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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活板的瞬间,霉味混着蛇蜕特有的腥甜劈头浇下。斜射的天光里,无数灰尘在蛛网间游弋,像极了昨夜山道上直立游走的蛇蜕。东北角那口缠着锁链的樟木箱正在渗出水渍,箱面浮雕的蟠蛇纹路在潮湿中鼓胀,宛如新生的鳞甲。
钥匙插入锁孔的刹那,沈墨听见箱内传来指甲刮擦声。
娘在这呢...
若有若无的呼唤惊得他险些摔落钥匙。箱盖掀开的瞬间,七八条沾着尸蜡的白绫窜出,在空中扭成吊颈绳的弧度。最底下压着本线装册子,封皮上癸酉年祭河纪要的墨迹混着血迹,已晕染成蛇形。
壬申腊月廿三,择未亡人新妇,发缠陶坛,血饲河湾...
沈墨的指尖在泛黄纸页上颤抖。记录显示1993年冬,为平息河神怒,选中刚守寡的堂姑沈月娥执行缠坛礼。发黄的新闻剪报从册中滑落——青溪村特大沉船事故,18名学童溺亡,日期正是祭河次日。
一张泛白照片突然从册页间飘出。穿碎花袄的孕妇站在祠堂前,腹部高高隆起,皮肤下凸起排列整齐的鳞状纹路。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秋云孕期七月摄,蛇鳞现,吉兆生。
那是母亲的脸。
箱底传来窸窣声。沈墨伸手摸到个油纸包,剥开七层后发现是本产婆手记。扉页夹着缕灰白头发,发根粘着块带毛囊的头皮——接生婆王阿嬷的独门标记。
戊寅年八月初九,沈家媳妇临盆。甫掀襦裙,见腹如蛇蛻鼓动。银剪落时血溅三尺,产道钻出白蛇十八条,衔紫河车盘作婴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