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胎动是从第三个月开始的。不是胎儿的踢打,更像有人用指尖轻轻戳她的肚皮,一下,又一下,像极了林野以前听她讲探险计划时,总爱用指关节敲她手背的样子。有次她摸着肚子笑：是你吗是不是又在嫌我话多
肚皮突然动了动,像在点头,吓得她眼泪差点掉下来。
更奇妙的是,她的记忆开始和肚子里的他交织。有天她绣槐花时,肚子突然动了动,脑海里突然闪过个画面——是林野在幽影谷给她拍的那张糊照片,她一直没看清,此刻却清晰地看见他耳后的草叶,是片三叶草。你当时是不是在笑我傻她戳了戳肚子,里面传来两下轻响,像在承认。
镇上的槐树苗长得很快,最粗的那棵已经能遮阳了。苏晓晓常在树下绣东西,针脚里全是旧时光：绣石板路的裂缝,绣幽影谷的四叶草,绣林野耳后那片总沾着草叶的皮肤。线用的是槐树皮煮的绿,布是李婶给的槐花布,每次针扎下去,肚子里就会传来一阵轻轻的震颤,像林野在说慢点,别扎到手。
九月来得悄无声息,像他们第一次在操场看台上牵手的那天。苏晓晓坐在槐树下,摸着已经沉甸甸的肚子,突然觉得有点慌。十个月了,像场漫长的梦,她怕这梦会醒,怕那点温热的力量会像沃里克的光团一样,突然散了。
林野,她把脸贴在肚皮上,声音发哑,你要是真在里面,就动一下。就一下,让我知道……
话音未落,肚子里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悸动,比往常更清晰,像有人用指腹轻轻蹭她的皮肤,带着点痒。她屏住呼吸,心脏跳得像要撞出来。
然后,她听见了。
很轻,像风吹过槐叶的沙沙声,却带着她刻在骨子里的调子,带着操场看台的阳光味,带着幽影谷的湿润气：
晓晓,那声音顿了顿,像在回忆什么,然后轻轻笑了,石板路第108块的裂缝,你数错了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