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渡己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略群小说luequn.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她的指尖在粗糙的砖面上神经质地划着跳房子的格子,我把刚蒸好的槐花糕,用油纸仔细包了,放在竹篮里,高高挂在树杈上,冲她喊‘囡囡!跳完这局就来吃!凉了就不好吃了!’那糕里……我放了她顶爱吃的青红丝,红的是山楂丝,青的是青梅丝,甜里带点酸,开胃……是托人从供销社排长队换来的稀罕物……
林砚的指尖刚碰到铜梳冰凉的断齿,一股冰冷刺骨、带着浓重腥味的浊流瞬间将他淹没!
浑浊的黄色浪头像巨大的、无情的巴掌,卷着断裂的芦苇秆狠狠拍打过来。小姑娘脚下一滑,崭新的布鞋瞬间被急流卷走,消失在翻滚的泡沫里。姥姥!我的新鞋!
她惊恐地尖叫,下意识地去追,小小的身体被水流带得踉跄,手里却还死死攥着那把铜梳。老太太目眦欲裂,嘶吼着别动!,扑过去抓她的手,浑浊的江水瞬间淹到她的腰际,冰冷刺骨。她的指尖只来得及擦过红头绳末端那鲜亮的穗子,那穗子在水里无助地飘散开,像一条绝望挣扎的小红蛇。抓紧姥姥!死也别撒手!
她嘶哑地咆哮,另一只手拼命抠进岸边湿滑黏腻的泥地里,指甲瞬间翻裂,泥地里还清晰地留着囡囡跳房子时踩出的、小小的、可爱的脚印。
一个更高的浪头,像一只从水底伸出的巨手,带着千钧之力,猛地砸下!冰冷浑浊的水墙无情地砸在两人之间,那点微弱的指尖相连的触感,瞬间被撕裂!林砚的视野被浑浊的江水充满,他看到小姑娘细瘦的胳膊在水面上徒劳地挥舞了一下,小小的拳头在水里徒劳地抓挠,那把铜梳终于从她松开的小手里滑脱,打着旋沉向黑暗的江底。她最后看老太太的眼神,透过浑浊的水波撞进林砚的灵魂——没有恐惧,只有铺天盖地的慌乱和无措,像一只打翻了牛奶、知道自己闯了祸的小猫——那眼神仿佛在无声地呐喊:姥姥对不起……我把梳子……弄丢了……
我在那江里……摸了三天三夜啊……
老太太的身体佝偻下去,半透明的手指深深插进冰冷的砖缝,疯狂地抠挖着,仿佛要把五十年前江底的淤泥、砂石、绝望,都重新翻找出来,摸到过一只被泡烂的破布鞋,鞋底……鞋底还绣着我给她扎的那朵小梅花,针脚歪歪扭扭的……摸到过尖利的芦苇根,扎得手心全是血口子,混着泥水,钻心地疼……就是……就是没摸到我的囡囡……
她突然剧烈地哽咽起来,半透明的身体剧烈抖动,声音里混着江水的腥气和铁锈般的绝望,那天……那天我要是不让她穿那该死的新布鞋……要是我……跑快半步……半步就好……
林砚的喉咙像是被冰冷的江水灌满,又腥又涩,堵得他喘不过气。他想起了母亲病床前最后的日子,她总是对着他摊开的高中数学课本发呆,钢笔无意识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