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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角函数
四个字的旁边,画了一个小小的、歪歪扭扭的太阳。后来整理遗物他才知道,母亲只念到初二,她总怕自己看不懂儿子的功课,帮不上忙,多少个夜里,她偷偷拿着他那本磨破了边的旧字典,借着昏黄的台灯光,一个字一个字地查
正弦、余弦,查得眼睛布满血丝,又红又肿。
您看这梳齿。
林砚的声音异常沙哑,他把冰冷的铜梳轻轻递到老太太面前,指尖点着梳齿上几处细微的、不规则的浅痕,她是不是……总爱偷偷啃这梳子像小动物磨牙那样
他放缓了语气,带着一种洞悉的温柔,这齿上的小豁口……是她留下的。她掉下去的时候……嘴里还含着、啃着梳子呢……她根本没惦记那鞋子……她惦记的……是您给她的东西……
老太太的指尖刚触到那带着啃痕的梳齿,突然像被电流击中般剧烈地颤抖起来。她低下头,死死盯着那几根缠绕在红头绳上的、细软的头发,仿佛那是世间唯一的珍宝。大颗大颗半透明的泪珠砸落在冰凉的梳背上,晕开一小片模糊的水渍,又迅速消散。我总梦见她……梦见她就站在新修的大桥上,穿着干干净净的花裙子,举着这把梳子,梳子上还卡着片鲜绿的槐叶,她冲我喊‘姥姥你看,叶子没掉!’……
她哽咽着,嘴角却努力向上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其实……我心里跟明镜似的……傻孩子……是怕我难受……编的谎话哄我啊……
不知何时,雨悄悄地停了。夕阳挣扎着从断墙的巨大豁口挤进来,吝啬地洒下几缕金红色的光,在老太太半透明的身影上投下斑驳陆离、摇摇晃晃的光斑。她小心翼翼地把那半根褪色的红头绳,一圈,又一圈,轻轻地绕在自己同样半透明的手腕上,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一个易碎的梦。那把承载了半个世纪悲欢的铜梳,被她更轻、更珍重地放在最高的一块断砖上,断齿朝着家的方向。留着吧,
她转向林砚,眼中的浑浊雾气奇迹般地消散了,露出一种近乎澄澈的平静,嘴角甚至带着一丝释然的弧度,说不定……哪个贪玩的孩子捡到,也能攥着它……等他的姥姥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