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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冰冷的预感瞬间攫住了我的心脏,让它沉甸甸地坠下去。她的头发……那原本如同凝结月光的银灰色长发,在靠近颈项和耳际的位置,呈现出一种异样的质感——不再是丝绸般的光泽,而是一种……令人窒息的、近乎水晶的透明感。仿佛那里不再是发丝,而是一束凝固的、即将消散的月光。
我猛地坐起身,动作大得带起一阵风。行军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这声响惊动了她。
青蘅的身体极其细微地动了一下,然后缓缓地,带着一种近乎迟缓的疲惫,转过身来。
当她的脸完全呈现在我眼前时,我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
苍白。
一种毫无生气的、如同上好宣纸被水浸透后洇开的死白,覆盖了她曾经莹润如新雪的肌肤。这苍白是如此彻底,以至于皮肤下那些淡青色的细微脉络,此刻清晰地凸现出来,如同枯萎叶片的叶脉标本,脆弱得令人心碎。
然而,最刺目的,是她的嘴唇。
那两片曾经带着天然淡粉的唇瓣,此刻干枯得如同深秋被霜打过的残瓣,边缘甚至出现了几道细微的、令人触目惊心的皲裂。更可怕的是,那干裂的唇上,赫然涂抹着一抹极其鲜艳的、刺眼的口红。那红色如此浓烈、突兀,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用力,笨拙地覆盖在枯萎的底色上,像一幅拙劣的、试图掩盖真相的涂鸦。一抹口红甚至不小心越过了上唇的边缘,在她苍白的脸颊上留下了一道细细的、歪斜的红痕,如同伤口渗出的血丝。
她的眼睛是睁开的。那双蓝紫色的眼眸,曾经如同深潭,此刻却像是被投入了浑浊的杂质,光芒黯淡,像是蒙上了一层无法拭去的薄灰。眼下的阴影浓重得如同淤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