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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我惊骇欲绝的表情,她似乎想牵动嘴角,露出一个惯常的、安抚性的微笑。但那抹僵硬而鲜艳的口红,却让这个未成形的笑容显得无比诡异和……凄凉。
青蘅……我的声音卡在喉咙里,破碎得不成样子,每一个音节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气。
她看着我,眼神里没有恐惧,没有哀伤,只有一种近乎认命的平静,以及一种……竭力维持着最后一点体面的疲惫。她慢慢地、极其艰难地抬起一只手——那只手,指关节处的皮肤已经呈现出明显的半透明感,仿佛下一秒就要消融在空气里——轻轻碰了碰自己涂着厚厚口红的嘴唇。
不好看吗她问,声音嘶哑得如同枯叶摩擦,带着一种孩子气的笨拙和茫然,他们说……这样……会好一些。她的目光有些失焦,似乎透过我,看到了某个遥远的、关于人类的模糊印象。
谁说的我几乎是吼出来的,胸腔里翻涌着无法形容的愤怒、恐惧和灭顶的绝望。这愤怒不知该指向谁,是虚无缥缈的他们是这该死的、不可理喻的世界还是……我自己
她似乎被我的反应惊了一下,蓝紫色的眼眸微微睁大,那层灰翳似乎被冲开了一瞬,露出底下深藏的、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和委屈。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更深的阴影,覆盖了那抹歪斜的口红痕迹。
书上……画里……她含糊地低语,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薄被粗糙的边缘,女孩子……都这样……好看。每一个词都像是耗尽了她仅存的力气,说得断断续续。
心口像被重锤狠狠击中,闷痛得无法呼吸。那刺目的红,那绝望的涂抹,不是为了美,而是她在笨拙地、徒劳地模仿着活着的样子。模仿她所看到的、属于人类的、短暂的鲜活。
我猛地掀开被子,几乎是跌下床。踉跄着冲到实验台边,手忙脚乱地翻找。我的动作粗暴而慌乱,玻璃器皿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终于,我找到了那瓶强力保湿修复凝胶,那是处理珍贵植物样本脱水时用的。我拧开盖子,一股植物精华的清新气味弥漫开来。
我拿着凝胶,几乎是扑回到她身边,单膝跪在冰冷的地板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