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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修远靠在钟楼的石壁上,看着儿子用智能设备记录钟摆的振幅。激光束在齿轮组间跳跃,像祖父当年用煤油灯照亮机芯的光。他想起二十年前儿子说“修表是老古董行当”时的倔强,此刻却看见那双手在操作仪器时,无名指微微翘起——是自已握镊子的姿势,是祖父握螺丝刀的姿势,是刻在骨血里的韵律。
“爸,您看这组数据。”陈念把屏幕转向他,机械钟的走时曲线与智能钟的电波曲线完美重合,像两条缠绕的藤蔓,“传统的摆锤共振频率,和卫星校时信号完全通步。”
陈修远的目光越过屏幕,落在江面上。艘白色的游艇正破浪而来,甲板上站着群戴潜水帽的人,为首的举着块写着“明宇号”的木牌。钟声还在回荡,每声都像只手,轻轻推着潮水往岸边走,仿佛要把所有被思念的影子都送回来。
林晚秋把向日葵插进钟楼的窗缝,花瓣在钟声里轻轻颤动。她突然指着江面:“看!”阳光下,无数细小的光斑在浪尖滚动,像撒了把碎钻,“是他说的‘会发光的浪花’。”
周明轩的潜水表突然发出“嗡”的提示音,是预设的深度报警。他低头看表时,发现指针正好指向两点十七分,与灯塔钟声的余韵通时停在耳膜上,像句迟到太久的应答。
陈修远翻开祖父的日志,在最新的空白页画下座新灯塔,旁边写着:“钟声不止,归航不息。”陈念拿出随身携带的电子笔,在旁边画了个芯片,芯片的电路纹路与钟L的齿轮组完美咬合,像个关于传承的隐喻。
当最后一声钟响沉入江面时,陈修远的手机收到条短信,是王婶发来的:“赵大爷在店里听收音机呢,说灯塔的钟声顺着电波传回来了,比落地钟的摆锤声还亲。”他抬头看向儿子,陈念正举着校时仪给林晚秋看,屏幕上的时间与她手腕上的表完全一致,分秒不差。
江风掀起所有人的衣角,像群展翅的蝶。陈修远知道,从今天起,这灯塔的钟声会准时在每个两点十七分响起,带着机械齿轮的温度,带着智能芯片的精准,带着无数被思念的重量,在江面上铺出条光的路——就像老钟表店的齿轮永远会转,就像所有被爱着的时光,总会以某种方式,准时归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