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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红着眼睛笑了：她听见了。
我任教的班级有个叫小雨的女孩,和林静一样因车祸失语。第一次家访时,她母亲端出的蜂蜜水,味道和林静泡的一模一样。临走时,小雨突然拉住我,在手心画了个爱心。那一刻,我仿佛看见命运画了一个温柔的圆。
深秋的教师宿舍里,我翻开林静的日记本。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张便签,上面是她娟秀的字迹：小宇,如果哪天你有了想守护的人,就给她做酒酿圆子吧,就像妈妈爱你那样。
窗外,今年的第一片雪花轻轻落在窗台上。我摩挲着那个褪色的铁皮盒子,忽然明白真正的告别从来不是遗忘,而是将她教会我的爱,继续传递下去。
父亲发来消息说老宅的樱花树今年开得特别好,枝桠都伸到了林静以前的卧室窗口。我回复说寒假带学生们回去看,末尾加了个手语的爱心符号。锁屏时,手机壁纸上林静年轻时的笑脸在樱花雨中若隐若现,就像那些无声却震耳欲聋的爱,永远鲜活如初。
寒假带着学生们回到老宅那天,父亲早早就在门口挂上了手写的欢迎牌。小雨怯生生地跟在我身后,直到看见院子里那棵樱花树,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她飞奔过去,踮起脚尖抚摸树干上刻着的小字——那是林静去世那年,我和父亲一起刻下的静待花开。
父亲端出热气腾腾的酒酿圆子时,小雨的母亲突然红了眼眶。她比划着告诉我们,这是小雨车祸前最爱吃的点心。父亲的手抖了一下,勺子碰在碗沿发出清脆的声响。我望向厨房的窗户,恍惚看见林静系着围裙的背影一闪而过。
夜里安顿好学生们休息,我发现父亲独自坐在樱花树下。月光把他的白发染成银色,他手里攥着林静常戴的那条围巾。三十四年了,他哑着嗓子说,她走的那天也是这么亮的月亮。我挨着他坐下,两个人的影子在满地落花中叠成一个。
返校前一天,小雨神秘地拉着我去阁楼。她在旧书箱后面发现一个铁盒,里面装满林静收集的樱花标本,每片花瓣下都标注着日期。最新的一张写着：等小宇带学生回来的那天,应该刚好是花期。墨迹已经褪色,却依然能看清那个特意画的笑脸。
最后一晚,学生们用手语表演了《樱花谣》。父亲坐在林静常坐的摇椅上,笑着笑着就哭了。演出结束后,小雨突然跑到樱花树下,对着天空比划了一长串手语。她母亲小声翻译：谢谢您把老师培养得这么好,我们会替您继续爱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