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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沉闷,甚至有些笨拙,远不如李拐子那般清脆密集。但每一刀下去,都带着一股子狠劲和沉稳。土豆片落在案板上,厚薄竟是惊人的均匀。接着是切丝,刀锋贴着手指关节,不快,却异常稳定,细长的土豆丝簌簌落下,渐渐堆成一撮,粗细竟也相差无几。
厨房里嘈杂的声音不知何时低了下去。胡胖子抱着胳膊站在一旁,脸上的怒气慢慢被一丝惊异取代。他走过来,拈起几根土豆丝看了看,又看看我因为用力而绷紧的手臂肌肉线条,没说话,只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第二天,配菜案板旁,多了一个我的位置。那把沉重的菜刀,成了我新的伙伴。我知道,这只是开始。案板上的食材,冰冷而沉默,但刀锋过处,它们服服帖帖。这方油腻的小天地,成了我唯一能抓住的浮木。我像一头蒙住眼睛拉磨的驴,只盯着眼前那一方案板,心无旁骛地切、剁、片、削。汗水滴进眼睛里,辣得生疼,也懒得去擦。手被刀锋划破的口子结了痂,又被磨破,最后变成一层厚厚的、粗糙的老茧。
日子在单调的刀砧声中流淌。直到一个赶集的日子,饭店里人声鼎沸。我正埋头对付一堆顽固的萝卜,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在身后响起:光明…韦光明…
我猛地回头,案板上的刀差点脱手。是张婶,邻村的媒婆,脸上堆着惯常的、过于热络的笑。她旁边站着一个年轻女人。个头不高,身形纤细,穿着一件半新的碎花的确良衬衫,洗得有些发白。她微微低着头,露出一段白皙的脖颈,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我看不清她的全貌,只记得她垂着的眼睫毛很长,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她叫柳月娥。
光明啊,瞧你这手艺,出息了!张婶的嗓门很大,盖过了厨房的噪音,引来几道好奇的目光,月娥可是个好姑娘,邻村柳家的,勤快,性子也静。张婶瞧着你们俩啊,般配!
我有些手足无措,沾着萝卜屑的手在油腻的围裙上蹭了又蹭,脸上火辣辣的,笨拙地挤出几个字:张婶…我…我这…脏着呢…
柳月娥飞快地抬眼瞥了我一下,那眼神像受惊的小鹿,带着一丝慌乱,还有…一丝我读不懂的、极其隐晦的复杂情绪她迅速又低下头去,脸颊似乎飞起了一抹红晕,声音细若蚊呐:张婶…我们…走吧…别耽误人家干活…
张婶却不管不顾,硬是拉着柳月娥在厨房门口又说了好一会儿。内容无非是夸我老实肯干,夸月娥温柔贤惠,最后撂下一句:光明,改天请个假,上柳家相看相看去!这事包在婶子身上了!
她们走了。厨房里几个相熟的帮工立刻围上来起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