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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锋迟钝,木纹坚硬。每一次下刀,都异常吃力。刻痕歪歪扭扭,深浅不一,如同拙劣孩童的涂鸦。木屑刺进指缝,带来细微的刺痛。汗水顺着额角滑下,滴落在粗糙的木片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嗤…嗤…嗤…”
单调的刻刀声,在铺子此起彼伏的噪音中,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孙二暴躁的咆哮,孙三油滑的应酬,孙四怯懦的钉锤声,孙五那令人心悸的磨刀声,孙六震天的呼噜,还有老孙头偶尔沙哑的呵斥……这些声音如同浑浊的浪潮,将我淹没。
但我眼中,只有那块小小的木片,只有那歪扭的“七”字刻痕。每一次刻刀落下,都仿佛在刻写那本染血秘籍首页上,那八个冰冷决绝的字!刻写那雨夜里泼天的血债!刻写听雨阁顶层那如同深渊的漠然!
断情绝义!方见真武!
刻刀划过木纹的阻滞感,像极了体内那股冰冷气劲冲击淤塞窍穴时的艰涩。指尖的刺痛,如同肩胛骨和腿上的隐痛,是时时刻刻的警醒。木片上的“七”字,一次比一次深,一次比一次狰狞。那歪扭的笔画,逐渐带上了一种铁画银钩般的、充满戾气的轮廓!
“喂!哑巴七!”孙二暴躁的声音如同炸雷在耳边响起,“死哪去了?滚过来把这堆刨花铲出去!堆在这里碍手碍脚,等着生蛆吗?!”
我停下刻刀,抬起眼。孙二正叉着腰,满脸不耐地指着他脚边堆积如小山般的刨花碎屑,木屑沾满了他油腻的裤腿。
沉默地放下刻刀和木片,拿起靠在墙角的破旧竹扫帚和簸箕。右腿的跛态让动作显得笨拙而缓慢。
“磨蹭什么!没吃饭还是骨头断了?废物点心!”孙二不耐烦地唾了一口,骂骂咧咧地转身,继续去跟那块与他较劲的硬木搏斗,刨子推得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