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碑下新芽
井阳岗的冬雪比往年早了半月,“人虎同冢”的残碑裹着素白,像顶孝帽扣在焦黑的土地上。阿樱蹲在碑前,用冻裂的手捧起公虎坟前的雪——雪粒里混着焦木灰,搓开后却露出点嫩黄:是野樱的芽,顶着雪,从虎骨旁的土里钻出来了。
“大虎,你看,花要开了。”她对着残碑喃喃,哈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雾,模糊了碑上的血字。母虎卧在她脚边,尾巴卷着最小的虎崽“火儿”——这只继承了公虎断尾基因的幼虎,正用爪子扒拉着碑上的积雪,小鼻子在“护”字残痕上嗅个不停。
远处的流民窝棚飘起炊烟,是用元骑留下的战马粪烧的火,混着麦麸的香。阿樱摸了摸腰间的骨刀——刀把上缠着母虎的毛,灰白带点血锈,像公虎最后的断尾。自从寨子被毁,流民们躲进了山涧深处的溶洞,洞口挂着老虎的头骨——不是战利品,是“护生”的图腾,每道爪痕都在说“这里,人虎同守”。
“阿樱姐,老猎户王大爷咳血了。”石头裹着补丁摞补丁的棉衣,怀里抱着半捆草药,“他说……说想见大虎的坟。”阿樱站起身,拍了拍母虎的背——对方立刻起身,用头蹭了蹭她的手心,算是“知道了”。火儿跟着蹦起来,小爪子踩在野樱芽上,却被母虎用尾巴轻轻卷开,像在说“轻点,那是大虎的花”。
王大爷靠在残碑旁,浑浊的眼盯着公虎的坟头,枯瘦的手摸着碑上的爪印:“当年我拿猎枪打过它……可它临死前,还把我从巨石下刨出来。”他忽然咳出黑血,落在野樱芽旁,却把阿樱递来的虎骨药塞进她手里,“给火儿留着,老虎崽儿,别像人似的,记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