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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祖前夜,我把攒了十年的钱和偷藏的干粮塞进她手里。她攥着我的衣角不肯放,我却只能狠下心掰开她的手指。看着她消失在夜色里的背影,突然想起母亲常唱的那首歌:走啊走,走到天尽头......这一次,我要让歌声不再成为绝响。
追兵的火把照亮山崖时,我故意踩断枯枝引开他们。跌下悬崖的瞬间,脑子里闪过的全是许清越的笑脸。原来我比自己想象中更贪恋那抹温暖,更渴望她眼里倒映的未来。最后抓住岩石的刹那,我摸到口袋里那片干枯的车前草——是她第一次为我包扎伤口时留下的。
如果我还活着,一定要告诉她,其实我见过最美的月亮,不在山外,而在她笑着听我讲外面世界的每一个夜晚。那些藏在草药和地图里的情愫,那些欲言又止的对视,都比山外的月光更明亮。我还要告诉她,我的母亲和她一样勇敢,她们眼里的光,永远不会被大山吞噬。
此刻,我的身体正顺着溪水漂向未知的远方。恍惚间,我看见母亲和许清越站在开满野花的山坡上,身后是一轮圆满的月亮。原来自由的滋味,就是终于能让心爱的人,替我看看真正的月光。而我,这个从未见过生父的野种,也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找到了心的归宿。
许清越番外:山月长明
支教报到那天,我特意在镇上去了趟邮局。泛黄的信纸上,墨迹被雨水晕染得模糊不清,却依旧能辨认出那个地址——那是一年前林默山用木炭在烟盒背面写下的,他口中山外最近的镇子。我将信纸折成小船,夹在日记本里,就像把所有未说出口的话都藏进了月光深处。邮筒吞下信件的瞬间,晨雾漫过青石板路,恍惚间仿佛看见他站在街角,清瘦的身影裹在蓝布衫里,正隔着人潮对我微笑。
重返山村的路比记忆中更漫长。大巴车颠簸着驶过盘山公路,我望着窗外熟悉又陌生的山峦,指尖不自觉摩挲着脖子上的银链。那是用林默山留下的蓝布衫编成的,布条早已被汗水浸得发灰,却始终带着淡淡的草药香。村民们说他坠崖后,我疯了似的在溪涧下游寻了三天三夜,最后只在石缝里捡到半片染血的衣角。当我把衣角贴在胸口时,冰凉的触感让我想起他最后推开我时,掌心残留的温度。
如今的祠堂旧址上,新砌的教学楼已初具雏形。孩子们仰着红扑扑的小脸围过来时,我仿佛又看到了林默山教我辨认草药的那个清晨。他总说山里的孩子眼神最干净,就像初春溪涧里的水,可惜从未有人告诉他们,外面的世界还有整片海洋。课间休息时,我常带着孩子们去后山,指着远方教他们认北斗星。有个叫阿竹的女孩突然问:老师,那个总在月亮里出现的哥哥,是不是也在找回家的路我握着树枝的手猛地颤抖,画到一半的星图在沙土上扭曲成凌乱的线条。
深夜备课,煤油灯忽明忽暗。窗外的月亮又圆了,这次没有山峦遮挡,月光直直地铺进教室,照亮墙上那幅歪歪扭扭的粉笔画——是我和孩子们一起画的月亮,旁边歪歪扭扭写着默山老师。恍惚间,我听见熟悉的脚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带着小心翼翼的停顿,就像当初他每次偷溜进柴房给我送食物时那样。当我冲出门外,只看见晾衣绳上摇晃的校服,在月光下泛着苍白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