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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越姐!小栓子的声音惊碎了幻象。男孩举着野莓闯进教室,衣摆还沾着泥,后山的野杜鹃开了,和你课本里画的一样!我跟着他跑到山坡,漫山遍野的红像燃烧的火焰,忽然想起林默山说过,母亲去世那年,漫山的杜鹃也开得这样烈。花丛深处,不知谁用石块堆了个小小的坟茔,上面摆着几颗野果和半片干枯的车前草。我蹲下来轻轻抚摸那些石块,冰凉的触感里仿佛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收拾旧教室时,在墙缝里发现了半截木炭。我下意识在墙上画了个圆,却在即将封口时停住——原来有些遗憾,永远无法被圆满填补。风从破窗灌进来,卷起角落里的作业本,露出某页背面的铅笔字:等我长大了,要带妈妈去看海。字迹稚嫩,却让我瞬间湿了眼眶。在另一个本子里,我发现了用树皮写的歪歪扭扭的字:外面的月亮,真的会发光吗
离村那天,孩子们追着大巴车跑了很远。我把攒了半年的工资留给了校长,又将母亲寄来的新衣裳分发给女孩们。后视镜里,群山渐渐缩成黛色的剪影,而我知道,有些东西早已在这片土地扎下了根。阿竹隔着车窗塞给我一个布包,里面是晒干的车前草和一封皱巴巴的信,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老师,那个哥哥说过,月亮会记住所有回家的路。
回到城市的第一晚,我站在露台上望着霓虹灯。夜空被染成诡异的橙红色,却再也找不到山里那样纯粹的月光。打开日记本,那艘纸船依旧安静地躺着,而我终于敢写下:默山,我替你看了没有山遮挡的月亮,可山那边的故事,永远缺了你。
凌晨三点,暴雨突至,我冲进雨幕护住窗台上的日记本,雨水混着泪水冲刷脸颊时,忽然想起他说过的话:清越,活着才能看到更多月亮。
晨雾漫进窗台时,我又做了那个梦。梦里林默山站在开满杜鹃的山坡上,身后是一轮圆满的月亮。他向我伸出手,嘴角带着熟悉的温柔笑意,而我知道,在某个平行时空里,我们早已翻过了那座山,看见了真正的月光。醒来时,枕边的银链泛着微光,恍惚间仿佛听见他在耳畔低语:别回头,一直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