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8/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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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灰坛突然浮空而起,坛身裂纹里伸出无数戏装水袖。沈胭脂的焦骨在袖间重组,金镯碰撞声与货舱幻听完全重合。当第一声铃铛响彻村落时,我知道最凶险的时刻到了——
七十岁的族公陈四喜倒在祠堂门槛上,左手攥着的戏台碎木正与我手中桃木钉纹理相连。他死不瞑目的眼里映着穿血嫁衣的焦骨,嘴角却带着当年在戏台下喝彩的陶醉笑容。
祠堂门槛的血渍在雨中蜿蜒成符咒,我拾起陈四喜掌心的戏台碎木,木屑里突然钻出半透明的戏服水袖。阿坤的惨叫声已近槐树方向,鸳鸯绳在泥地上犁出的沟壑里,浮出密密麻麻的银元印记——全是我怀中残币的另外半枚。
沈姑娘,收手吧！我朝虚空抛出人皮婚书,浸血的宣纸悬浮在暴雨中,背面尸油绘制的阵图与祖宅地窖七星阵完美重叠。当桃木钉刺穿婚书中央时,所有银元印记同时腾起青烟,阿坤腕间的鸳鸯绳应声断裂。
槐树洞内突然传出喜乐,褪色绸缎裹着焦骨新娘飘然而出。沈胭脂的骷髅右手还握着半截桃木钉,左手金铃每响一声,祠堂房梁就掉落一块带血的戏台木雕。
你终于肯见我了。她头盖骨里的苔藓聚成笑容,腕间金铃震出我前世的声音：待光复河山,定铺十里红妆......
我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疤痕,那是前世被桃木钉反噬的印记：当年我用《鲁班书》改你命格,骗你镇了活人桩,今日该还债了。怀中的残币突然飞向她的指骨,与银元戒指拼成完整鹰样,币面浮现出我们当年在槐树洞私刻的婚誓。
暴雨中的老宅突然恢复1947年的样貌,我看见祖父带着七位族老将沈胭脂逼入戏楼。她穿着血嫁衣奔向我时,我手中的桃木钉正扎进她眉心——原来所谓私奔,不过是场用《鲁班书》换家族气运的骗局。
用我魂飞魄散换陈家百年兴旺......沈胭脂的焦骨在雨中融化,金铃铛坠地碎裂,露出里面蜷缩的婴孩指骨,可我们的孩子又做错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