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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桌上的蜡烛突然熄灭,整个正厅陷入彻底的黑暗。我摸索着掏出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照见自己倒映在供桌上的脸——我的嘴角不知何时裂开,露出染血的牙齿,而在我身后的阴影里,站着无数个穿着绛红寿衣的女人,她们的手交叠着搭在彼此肩上,形成一条蜿蜒的长队,正缓缓向东南门的枯井走去。
手机从手中滑落,黑暗中传来三叔公沙哑的笑声,混着铁链拖地的声响,越来越近。我踉跄着后退,直到后腰抵在冰凉的井栏上,这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穿过正厅,站在了后院的枯井旁。井绳上缠着的桃木剑掉在脚边,剑身映出我扭曲的脸,而在井底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上浮,泛着磷光的白骨手指,正沿着井壁慢慢攀爬......
梅雨季的第七夜,槐阴镇西巷三号的朱漆门再次缓缓合上。门环上的青苔又长出了几寸,在雨水里轻轻摇曳,如同无数只招手的手。正厅的供桌上,发霉的绿豆糕旁多了粒白色的药片,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苍白的光,像极了坟头新培的土。
而在老宅的地窖里,那本沾着血迹的族谱又翻开了新的一页,墨迹未干的字迹写着:温言,公元二零二五年五月十八日,着寿衣入井......窗外的槐树发出沙沙的响声,血色的槐花正悄然绽放,每朵花芯里都嵌着一只眼睛,注视着老宅里发生的一切,如同百年前的每一个夜晚。
第二章
夜惊
子时三刻的梆子声穿透霉斑密布的窗纸,第三声尾音像生锈的铁钉在青砖上拖行,划开夜的茧房。我从惊厥中惊醒,指甲抠进雕花床沿的月牙形刻痕——十三岁目睹黑猫坠井时留下的印记,此刻凹痕里渗出暗褐色黏液,在月光下泛着珍珠母贝的虹彩。
床头煤油灯突然爆出灯花,豆大火苗将影子投在墙面上,肩线处叠着另一道佝偻的轮廓。喉间泛起铁腥味,不是抗抑郁药的副作用,而是实实在在的血腥味——来自床尾垂落的缎面床帘。原本绣着百子嬉戏的帘幕上,所有孩童的脸都被剜去,露出底下暗红的衬布,缝着密密麻麻的槐树叶刺绣,每片叶子的叶脉都是用人的睫毛拼成。
咔嚓——
正厅传来青瓷碎裂声,不是普通的瓷器,而是母亲陪嫁的景德镇缠枝莲纹瓶。我踉跄着起身,雕花窗棂将月光切割成藤蔓形状,那些影子突然在地面抽搐着生长,卷须般的枝桠爬上墙裙,在墙面上拼出扭曲的人形轮廓——分明是被推入枯井的少女在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