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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这是前世祖父教我背的第一首词,王禹偁的《点绛唇》。那时我总以为孤烟细是闲适,直到第三次重生在淳祐十年,在平江府的渔市看见那缕孤烟——不是渔家的炊烟,而是奸细传递的信号,用狼粪混着硫磺,细而笔直,直指南宋水师的薄弱处。
脚步声逼近,我忽然笑了。指尖抚过栏上的雕花,触感与前世临终前抚过墓碑上的字一模一样。那年我三十八岁,葬在父亲旁边,墓碑上刻着宋故进士沈砚之墓,无人知晓这个屡试不第的书生,曾在三次重生中拼尽全力,却始终没能改变崖山的结局。
沈砚之!追兵的刀光映出我苍白的脸,额发被雨水黏在额角,倒像极了二十年前在渔市初见阿爹时的模样。他那时总说我生得文弱,不像渔家子,却不知道我每夜在油灯下研读《武经总要》,用炭笔在破纸上画满金军的骑兵阵列。
最后一口气吸入时,我望着渐散的雁阵。十二只,不多不少,正如二十年前那个清晨,我在渔市码头看见的雁群。那时我刚重生,蹲在青石桥边吐着海水——前世作为海商之子,我在泉州港遇上海难,再睁眼就成了平江府渔户沈家的独子。
意识消散前,指尖无意识地在栏上划动,竟将那半阙词补全:天际征鸿,遥认行如缀。平生事,此时凝睇,谁会凭栏意。
第二章
渔市初醒(正叙:淳祐十年)
咸淳十年的濒死场景在意识里炸开时,我正蹲在平江府渔市的青石桥边干呕。海水混着泥沙灌进喉咙,鼻腔里满是咸腥——这是第二次重生的起始,比第一次早了十五年。
砚哥儿!阿爹粗糙的手掌拍在我背上,带着常年握船桨的茧子,怎的又落水里了莫不是又去偷瞧那艘浙东漕船他穿着补丁摞补丁的青布衫,腰间挂着的铜哨还滴着水,是方才跳下水捞我的时候弄湿的。
我抬头望着熟悉的渔市:青石板路上摆着竹筐,里面是刚捞的鲈鱼和白虾;三尺高的土灶上支着铁锅,蒸腾的水汽里飘着炸鱼的香气;最西头的老槐树下,卖炊饼的张老汉正和茶馆的刘娘子拌嘴,话题永远是上个月谁多占了半尺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