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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信望着老妇喝药时舒展的眉头,忽然想起《难经》里寸口者,脉之大会的句子。昨日他还觉得三部九侯法如满天星斗,此刻却见师父在寸口脉上轻轻一拨,便拢住了最重要的北斗七星。
明日随我去白河码头。陈修远收拾银针时,忽然瞥见苏信袖口的墨渍,那里有位船工患水肿,遍身脉位如乱麻,你且用两部法试试,看是古法周全,还是寸口脉简便。
暮色漫进诊室时,苏信独自坐在案前,将今日的脉案与师父的诊断对比。他发现自己记录的二十三处脉位,竟有十七处能在寸关尺上找到对应:上部天的数急是寸脉浮紧,中部人的细涩是关脉弦细,下部地的沉迟是尺脉沉弱——原来三部九侯的玄机,从未离开过这寸口三分。
更鼓敲过二更,苏信摸着脉枕上师父新刻的寸关尺纹路,忽然明白:医理如江河,有的流于地表,可见百川归海;有的潜入地下,可探泉眼源头。师父并非摒弃古法,而是在二十三处脉位中,寻到了能照见全身的那面镜子。
这一夜,青蚨堂后的杏树落了满地金黄,苏信梦见自己站在白河畔,看见无数脉象化作游鱼,而师父的三指如渔网,轻轻一兜,便将最深处的那条大鱼捞起——那鱼身上,正刻着独取寸口四个泛着青光的大字。
第三章:白河惊浪
白河码头的风带着刺骨潮气,立冬前的河面已漂着碎冰。苏信跟着陈修远踏过湿滑的跳板时,船工李三的咳喘声像破了洞的风箱,从舱底闷闷传来。
郎中救命!我家男人腿肿得像水桶,昨夜咳得吐了血!李三媳妇掀开舱帘,鬓角沾着水草,衣襟上还滴着河水,找了三个大夫,都说是什么‘水蛊’,开的都是逐水药,喝了反而喘得下不了床。
舱内浊气熏蒸,李三半靠在草席上,面色青白如纸,双腿肿胀发亮,按之凹陷难起。苏信刚要伸手诊脉,忽见他喉头一紧,喷出半口鲜血,染红了胸前粗布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