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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从彩绘玻璃窗斜切而入,在血泊中碎成万千星子。阿梨的珍珠耳坠残骸散落在血泊里,每一片碎片都映着摇曳的烛光。我低头吻去她睫毛上的血珠,尝到铁锈与玫瑰混杂的苦涩——这是属于夜莺的最后一支歌。
当士兵的长枪刺穿阿梨胸膛时,我听见骨骼碎裂的脆响。阿梨的珍珠碎片深深嵌进掌心,混着我因悲伤而吐出的血渗入纹路。恍惚间,我看见三年前的雨夜重现：少女蜷缩在巷口,珍珠发簪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而我们的影子,早已被命运的荆棘缠绕成永恒。
9
晨光诀别
我抱住她逐渐冰冷的身体,听见她气若游丝：别...别让他们...把我做成标本...这是她恢复声带后说的最后一句话。三年前,那些畜生说要把最美的夜莺做成标本,挂在总督府的墙上。
警笛撕裂潮湿的晨雾,螺旋桨搅动的气流掀动庭院里的九重葛。我将盲女稳稳背在肩头,她细瘦的手臂环住我脖颈,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我后颈的旧疤——那是三年前师父用匕首刻下的叛逃者印记。阿梨的血正顺着我的衣襟往下淌,在粗麻僧袍上晕开暗红的云。
珍珠耳坠仍悬在她半张着的耳畔,月光在血痂间流转,像两簇凝固的火苗。我蹲下身,用拇指轻轻合上她的眼睑,指腹触到睫毛上凝结的血珠。记忆突然闪回昨夜,她倚在仓库窗棂前擦拭短刀,珍珠耳坠随着动作轻晃,说等天亮就去摘月亮时,眼角还带着三年前那个雪夜未化的霜。
盲女突然在背上瑟缩,她颤抖着将脸埋进我肩窝：哥哥,有狼...远处传来警犬的狂吠,探照灯的光柱切开雨幕。我握紧藏在袖中的毒戒指——那枚用师父骨灰熔铸的戒指,内侧还刻着阿梨教我写的第一个字生。
穿过爬满铁线莲的拱门时,晨祷的钟声恰好漫过围墙。铜钟震颤的余韵里,我听见盲女哼起支不成调的曲子,那是昨夜她蜷缩在地窖里,听阿梨用喉音哼唱的摇篮曲。血滴在青石板上,与晨露混作暗红的珠串,沿着古老的排水渠蜿蜒向远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