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4/1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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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这才反应过来,嘟囔了一句催命一样,慢吞吞转身朝咕嘟冒着热气的后厨走去。

每一秒钟都像缓慢滴落的岩浆灼烫在李伟源的心上。他死死盯着后厨门口那块油腻的小帘子,仿佛要用目光将它烧穿。脑子里陈婉柔苍白的脸、系统红色的倒计时、小王茫然无助的神情、萧雪薇冰冷审阅PPT的视线,像无数片旋转的锋利刀片,在疯狂搅动他的神经。

钱……老板掀开帘子走出来,把一份滚烫、冒着白色雾气的塑料餐盒咚地放在台面上,油腻的指头点点那几张可怜的零钱,不够。你这不够零头。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李伟源瞳孔猛地收缩,仿佛整个世界都褪去了声音和颜色,只剩下那个飘着热气的粥盒和他口袋里彻底空了的现实。冰火两重天的煎熬席卷全身,他能感觉到鼻血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往外流了,温热的液体混着冷汗滑进领口。

老板……他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嘶哑的血腥气,我就这些了！真的！救命用的！通融一下……

他猛地弯下腰,指着自己还在流血的鼻子,声音几乎带上了哭腔,您看…您行行好…

老店主眉头紧锁,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嫌恶和无奈,但最终,看着对方那糊了半脸血、摇摇欲坠的惨样,嘴里低声骂了句难听的方言,摆摆手：拿走拿走！别死在我门口就行！真是晦气！他厌恶地将几张零钞扫进抽屉,那几枚硬币被他当啷一声丢进一个油腻的存钱罐。

谢谢！谢谢老板！您是大好人！李伟源几乎是扑上去一把抢过那个滚烫的粥盒。滚烫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塑料烫得他手心一阵剧痛,但他死死攥住！这是他此刻唯一的浮木！是陈婉柔的希望！是他活下去的微弱可能！

顾不上再次确认时间,李伟源抓起粥盒转身就跑！自行车像一匹早已筋疲力尽的老马歪倒在墙角。他顾不上了,抱着那份滚烫的希望,在黎明前最寒冷的黑暗里,迈开麻木的双腿,开始新一轮的亡命狂奔。目的地——城西,陈婉柔租住的那个老小区。

每一步踏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全身的骨骼和肌肉都在发出悲鸣。每一次急促的吸气,寒气像冰渣子灌入肺腑。那份滚烫的粥盒紧贴着他的胸口,成为这炼狱奔逃中最矛盾的温度源,灼烧着他的皮肤,又仿佛是他心脏唯一残存的热度。大脑里那属于系统冰冷指令的红色倒计时,数字跳得越来越快：【最佳窗口期关闭倒数：10分、9分、8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