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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厨的蒸汽裹着油烟扑在脸上,刘悦的睫毛凝着水珠,像只被淋湿的麻雀。她盯着托盘里被戳得稀烂的意面,酱汁正顺着边缘滴在帆布鞋上——那是客人以摆盘太丑为由退回的第三道菜。领班王姐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金属指甲敲在不锈钢台面的声响让她头皮发麻。
刘悦!这月你被投诉七次了!王姐扯下她的围裙,布料摩擦声混着炸锅里的油爆声,干不了就滚,别耽误我们做生意!塑料工牌摔在地上的脆响惊动了正在切菜的厨师,几道意味深长的目光刺在她背上。刘悦弯腰捡起工牌时,瞥见自己映在冰箱门上的倒影:廉价粉底被蒸汽泡得斑驳,马尾乱糟糟地支棱着,活像个滑稽的小丑。
三天后的清晨,阳光透过餐厅的落地窗洒进来,在顾客至上的标语上镀了层金边。刘悦将工牌精准地甩进经理敞开的抽屉,转身时马尾扫过墙面,蹭落了半张脱落的墙纸。门外的蝉鸣突然变得刺耳,她扯松领口的黑色领结,那勒痕让她想起酒吧里客人递来的香槟杯——同样精致,同样令人窒息。
您好,我们这款保险产品特别适合...刘悦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客户办公室的空调嗡嗡作响,西装革履的男人转着钢笔,镜片后的目光像手术刀般挑剔。产品手册被翻得哗哗作响,她盯着对方袖口锃亮的袖扣,突然想起父亲指甲缝里洗不净的黑泥。当那句讲得什么东西砸来时,她几乎是逃也似的撞翻了椅子。
傍晚的公交站台,刘悦倚着生锈的站牌,数着手中皱巴巴的传单。房产销售、美容学徒、电话客服...每张传单的边角都被汗水洇得发皱。晚风卷起她脚边的落叶,恍惚间又回到了那个撕碎家长会通知单的雨夜。手机在包里震动,母亲发来父亲康复训练的视频:老人拄着拐杖,在康复室的镜子前反复练习微笑,额角的疤痕在灯光下泛着狰狞的红。
她握紧传单,指甲在高薪诚聘酒吧销售的字样上留下月牙形的凹痕。霓虹灯开始在天边次第亮起,映得她眼底一片猩红。这一次,她不再逃避那些潮湿的铁锈味、刺鼻的烟酒味,哪怕前方是更深的泥潭——她总得为那个在病床上努力微笑的男人,挣出一片不渗血的未来。
第五章
醉生梦死
水晶吊灯在香槟杯里碎成千万片光斑,刘悦端着托盘穿梭在卡座间,十厘米的高跟鞋将地毯踩出深深的凹痕。陈总,这杯我替您挡了!她仰起头灌下整杯龙舌兰,喉咙被灼烧出刺痛,却在吞咽的瞬间绽放出比霓虹更艳丽的笑。发胶定型的卷发扫过客人肥厚的手掌,混着雪茄烟雾的呼吸喷在耳垂:还是小刘懂事。
更衣室的铁皮柜门吱呀作响,刘悦扯下假睫毛时带得眼皮生疼。凌晨三点的镜子蒙着层水雾,粉底在T区斑驳成块,盖住的黑眼圈却在阴影里愈发浓重。她数着沾着酒渍的钞票,指尖划过3800的数字时停顿了两秒——这是父亲三天的康复治疗费。手机在储物柜震动,母亲发来消息:今天你爸能自己拿勺子了。配图里老人颤巍巍的手握着塑料勺,碗里的粥洒出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