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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洁白、闪亮、稠密的雪花,在漫无边际的天空飞舞,每一朵小雪花各有不同的六角花形,像棉花,像小虫、像蜂蝶,左右上下乱飞,而且动作缓慢,不慌不忙,慢条斯理地,毫不怜惜自己的美丽身躯,纷纷由浩渺的宇宙降来人间。它们轻盈飘逸地起舞,全静静地、悄悄地,一层又一层,层层叠叠、叠叠层层伏在了绵延不绝的崇山峻岭、茂林修竹的身上。
身居深山里,根本看不到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壮观,却看到了飘雪的美丽,美不胜收。
昨天只是阴冷的天气,今天山里却被昨夜来袭至今的飞雪挡住了下山的路途。大炮书记他们连同伙夫、山棚佬统统下山了,只留下了方场长、我,还有市林业局的金自达、何兴强。我们四人昨天还在验收最后一块幼年杉木林,准备第二天下山、可只一天的时间,飞雪拦下了我们。山里的雪一天可积两尺深,甚至一米。如不再下雪的话,也要一星期后才能下山。我们四个人只好听天由命了。
好在测量队的大批人马也是前几天刚刚走,招待他们的猪肉还留有不少,用盐腌了的,放在陶缸里面,还有不少存积的白萝卜、大蒜,足可以供我们四人吃上一星期。柴火也有不少,乌霉炭也有不少。外面虽冰天雪地,屋里的大火盆里堆上乌霉炭火,也还是暖融融的一片。
方场长坐在火盆边对我叽叽咕咕说:大炮书记简直是乱拉鸳鸯配,把个特别不靠谱的出纳小吴介绍给你。吴家子孙好的少。出纳小吴吧,下放在长明大队,专挑轻快事干。比如望田水,别的知青在水田里插秧,他肩扛一把锄头在田埂上站,在田埂上歇,自以为很了不起。双抢季节,别的知青汗流满面在烈日下割禾,他这个本地青年,又是扛一把锄头,从这个田埂走到那个田埂。他还和二矿区一个矿工的未过门的媳妇谈过恋爱。那个脖子上有疤痕的矮女人,生得丑,但还聪明。谈了一段时期的恋爱,还是不跟出纳小吴,跟了二矿区工人的儿子结了婚。那个工人的儿子也下放在长明大队。你看啦,出纳小吴,成天没事干,地总要扫扫吧,可他还是不扫。总是我点醒他,你没事,场部堂前,平地上也扫扫啰。初云比他勤快,只要从家里一回到场部,自觉扫地,自觉挑水,自觉劈柴。部队待了几年的兵就不同。人也是命啦,他怎么找了你这么个又能吃苦爬山,又有文化的女人做老婆呢。怪还是怪那个大炮。你要是跟了林业局的小陈嘛,那可就是好命啦,我也喜欢小陈那个小伙子,一眼就喜欢。
哈哈,一眼,那是一见钟情啦,你方场长怎么能对小陈一见钟情呢。我开朗地笑起来。
接着我又说:你看,我都怀孕七八个月了,出纳小吴也不知道留下来关心我,陪我一起下山。大炮书记叫他留下来同我一道走。他说他太怕冷了,冷得好像生了病,一定要回家。
回家,他当然喜欢回家,家里有个娘,事事都不要他干。吃饱了饭就到那个剃头佬店里坐,到剃头佬家里坐,聊天。饿了,就回家,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他父亲穿得可怜巴拉,他的毛料裤子倒是穿得一个月也没有脱下来洗。毛领的棉衣也是他父亲买的,让他穿在身上。有一次他同风娣娘上山挖笋,一路上是他挑了回来。她娘知道了,气得一个星期都没跟风娣娘讲话。
你怎么知道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