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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讷连连称是,才缓了两分痛楚,樊宁忽而又拿出干布沾了药酒,在他的下巴上一通乱怼,痛得薛讷连连告饶:“不必了不必了,我不疼了……煮些松醪酒喝吧。”
樊宁“嘁”了一声,转身去园中的库房里拿出了小泥炉,搬入房中,挺翘的琼鼻通红:“今天好冷啊,按说已经立春了,怎的连一点暖意也没有。”
去年春夏关内与河南河东等地大旱,冬日又遇上十几年来难见的苦寒,河南道尚好,因为有含嘉仓与回洛仓的储粮周济,关内雍州、华州的灾民便要多费心安顿了。好在百姓有福,有二圣坐镇朝野调配,又有李弘这样一心为民的监国储君,自出钱囊将例银全部拿出来,施粥送粮买碳柴与灾民,这才帮助他们度过了荒年。
薛讷将松醪酒灌入煮酒的铜壶中,点燃小火炉,不一会儿房中便暖融融的,溢满了酒香,薛讷边呷酒,边磕巴问樊宁道:“你,你不是最爱看花灯吗?十四、十五和十六三日放夜,没有宵禁了,我们去看花灯好不好,你最擅长射覆,所有的灯谜都难不倒你,我们……”
“不去”,樊宁斩钉截铁回道,“有这玩乐的功夫,还不如好好梳理梳理案子,你不是年后就要赴任了吗?到底查得如何了,有眉目了吗?”
忽然被樊宁问起,薛讷一时答不上来,这龙门山业火案给了他很大启发,让他明白了凶手究竟是如何轻而易举点燃了别院的木塔,但还有个极其重要的点没有解决,便是为何那巡逻的沈七只看到樊宁一人跳下了阁楼,而未见樊宁所说的守卫长。只要不解决这个问题,就永远找不到真凶,永远无法洗清樊宁的冤屈。
薛讷如是想着,神情由不得略显沮丧,樊宁看在眼里,十分不好受。为了查此案,薛讷已压上了身家性命,她有什么立场这般逼迫他。樊宁忆起小时候,薛讷总是年前被接回家中,再回观星观时堪堪过了上元节,虽说每年他都会带城中最有趣的射覆灯谜给她,他们却从没有一起看过花灯。最坏的结局不过是个死,何不抓住眼前的欢愉。樊宁仰头喝尽了杯中酒,忽而改了主意,笑靥如花望着薛讷:“若是你肯陪我戴傩面,我就跟你去看灯,好不好?”
长安城新昌坊中有一座观音寺,年关刚过,许多显贵信徒便携家带口,来寺中清修,既可请得道高僧为其门户诵经祈福,也可以躲避年节下难以拒绝的访客,更能在这宁静肃穆的环境中放松心情,故而从大年初一到上元节前夕,寺中对俗客开放的厢房一直是满满当当。
除了地处城中,往来方便外,此处比其他寺庙香火旺盛还有另一重缘由:龙朔二年,天皇同母妹城阳公主生了一场大病,遍寻宫中尚药局的太医,也找不到治愈之方。对胞妹爱护有加的天皇大为悲痛,日渐绝望,谁知灵感寺住持法朗禅师受邀前来,以秘咒为城阳公主设坛持诵,七日后公主便康复如初了。天皇大喜,应公主所求,将灵感寺更名为观音寺。从此,这观音寺便成了远近闻名的求健康保平安福地。
巳时二刻,佛寺内的几大佛堂中,数场法事同时进行。堂内一侧是排坐整齐合着木鱼不断诵经的大师,另一边则是头披兜帽、身穿素袍,跪坐祝祷的香客。虽说仪式中不允许出入,可让这些达官显贵老老实实在佛堂里跪两三个时辰不动,简直比登天还难,故而时常有人内急离席,或是去往院子里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