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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德脖颈青筋暴起,怀表盖子弹开的瞬间,陈怀安瞥见内嵌的照片——襁褓中的婴儿胸口缀着银镯,正是井底木匣里那对。
铜鎏金座钟突然敲响十三下。所有窗户砰然闭合,侍女四肢反折着爬上天花板,长发垂落如海藻。陈怀安掀开琴匣拨动第七弦,焦尾琴发出裂帛之音,侍女应声坠落,月白旗袍下摆渗出墨色汁液。
你娘到死都穿着这件衣裳。
陈怀安举起从旗袍夹层找到的产婆手记,真正的沈明德出生当日就被活埋,你不过是个借尸还魂的巫儡！
沈明德的脸皮开始剥落,露出下面青紫色的婴孩面孔。他嘶吼着撞向落地镜,陈怀安趁机将墨玉簪插入怀表机关。镜面轰然炸裂,南洋巫师下的替身咒随水银泄了一地,露出地板暗门里真正的沈明德——干尸般的老人蜷缩在法阵中央,脐带仍连着具森森白骨。
第六章
轮回渡
货轮甲板上,陈怀安凝视着伶仃洋翻涌的浪涛。茶寮老者临终前塞给他的铜匣里,躺着半枚带血乳牙与泛黄的信笺：戊午年七月初七,望亭兄携琴出海,沈宅婴啼彻夜不止......
祖父的日记在火光中蜷曲,最后几页揭开惊天之秘：当年沈夫人诞下的实为女婴,沈老爷为保家业,竟将陈怀安与沈家子嗣调换。井底那对婴骸,正是他与苏婉容真正的骨肉。
焦尾琴在月光下泛起涟漪,陈怀安终于看清琴腹内的铭文——那是用胎发蘸血写的往生咒。当他奏响《雨霖铃》最后一音时,翡翠扳指彻底化作齑粉,掌心血珠滴入琴轸,十三根冰弦同时崩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