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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累了,爸太累了。在他眼里,爸累在心里。尤其是那次同母异父的哥哥跟爸大声的喊叫,他看到了爸手抖得,饭碗都掉在地上。他很快又平静下来,捡起地上的碎碗碴子,由于手还在哆嗦,手指被刺破了,流出血来。始终低着头,把那根手指放在嘴里使劲的吮了一下,咕咚一声咽了下去。当时永峰认为咽下的不是血,而是窝囊和委屈。赶紧躲了出去,他知道如果换成他,早就一顿劈头盖脸的巴掌。今天他才感悟到,那是一个爸,别人眼里的后爹,最宽容的心量了,能涵盖得住人间的是与非。
永峰心里堵得难受。他要走出大山去,透透气。不是为了什么没有边际的梦想,也不是雄心壮志走出去闯荡。他是在逃避,逃避那种用心、用血都无法驱散的委屈。委屈的不是自己,而是那个一直叫叔的人。逃避他的窝囊,火爆的脾气仅仅针对的是他,姓同样一个赵字,却感觉不出对他一丝偏爱的人。
正因为没有回头路,永峰早已把退路自己封死了。埋头工作,把所有心底的不快都发泄在钻研技术上了。同一批入厂工人里,包括临时工、技校生、转业兵在内,他是第一个独立带班施工,第一个挣到全额工资,第一个当班长……
咣当……炉门关上了。永峰拄着拐杖,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拖着僵直的伤腿,没能给爸跪拜磕头,就像冥冥之中注定一样,让他始终能够这样默默的看着。只是他看清楚的,心里也都有了解释,所以他现在相信,真的有天堂的话,爸一定会去那里的,他一点都不怀疑了,所以到现在他没有过分的悲伤。
大烟囱一股清烟过后,永峰在邻居老郭的带领下来到殡仪馆后院的一个小亭子里。石头桌子上放着一个铁匣子,一撮被筛过一遍冒着热气的碎骨,凉一凉,装进一个红布袋子,再放进旁边那个黑色的匣子里。
千古堂塔式的建筑。二楼12排45号,这个号码三年里需要记住的,不过永峰不必刻意费脑子牢记,那个蓝色的小本里写得清清楚楚,赵双河,男,59岁,1940年12月30日——1999年6月18日,二楼……
天还是下雨了,而且不紧不慢的下着。永峰仰起头想看看天空,很快闭上了眼睛,雨水是故意的,不让他看清楚什么。爸!往天堂走的别太急了,慢走啊!爸!牢记那些生命最后一刻的嘱咐,还有那个凄婉的故事,永峰有时不希望那是真的。复杂的心里又想尽快揭开那段真实故事的谜底,只是因为这条伤腿,只能无奈的等到三年以后了……
四
从赵庄去海边,一路小跑也就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赵双河和蔺喜中经常在赣河和榆河上玩腻了,海头湾是个不错的去处。
赵双河不上学是因为爷原来是地主,娘死得早,还因为爹的死因。学校没说不接收他,只是自己不愿意去面对那些指着他鼻子,嘴里还喷粪一样的骂声,地主崽子还上啥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