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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着痛楚屏住呼吸。我早从母亲零碎的哭诉中拼凑出真相——柳王氏的嫡子柳源先天不足,十年来汤药不断。如今父亲接回庶子,无异于在这位主母心口插刀。
夫人...杜氏颤巍巍要跪,却被女儿暗中拽住衣袖。我后退半步作揖:慈儿不孝,今日才来拜见母亲。我故意将声音压得粗哑,袖中手指却已掐出月牙状血痕。
柳王氏见我如此卑贱模样,顿觉无趣,临走时随意安排下几个负责竹音院的丫鬟婆子,名为服侍,实为监视。
柳王氏走后,她身边的李嬷嬷送来两套粗麻衣裳:源少爷旧年的衣裳,夫人说赏你们穿。
面对下人如此明显的羞辱,我知道,这个府里没有人是可以相信的,我唯有谨小慎微,不让主母找到错处,才能活着等到出头的那天。
窗外北雁南飞,羽翼割裂长空。我跪坐在杂树萦绕的阴影里,忽然想起离庄那日,老佃户往我包袱里塞的炒黄豆。豆子早吃完了,油纸却还留着,此刻正在袖中沙沙作响,仿佛在提醒我——既入棋局,便要做执子之人。
二
腊月里第一场雪落下来时,杜氏咳疾又犯了。我将最后半块硬饼子掰碎泡进热水,看母亲就着咳嗽勉强吞咽,喉头像是堵了团浸透冰水的棉絮。
窗缝漏进的风卷着雪粒子,把案头誊抄的《论语集注》吹得哗啦作响,墨迹未干的君子固穷四字洇开细小的冰花。
慈儿...杜氏忽然抓住女儿的手腕,西角门王婆子说,库房后头那株腊梅开了。枯瘦的指尖在女儿掌心画了个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