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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全村响起此起彼伏的惨叫。我趴在墙头看见,数十村民在月光下疯狂抓挠皮肤,血肉模糊的伤口中钻出白毛黄皮子。这些畜生落地即长,眨眼间变成半人半兽的怪物。三叔站在水井边吹骨笛,每声笛响都让变异村民的瞳孔收缩成竖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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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决定启用禁术那日,北斗七星正好坠入老鸹岭。我在祖坟前挖出七口陶瓮,每口瓮中都封着具动物干尸。摆渡阵需要活人做引,当爷爷划破手腕将血滴入阵眼时,地底突然伸出无数苍白的手臂,拽着他的脚踝往黄泉路上拖。
千钧一发之际,地宫将军的尸身破土而出。这个明朝阴兵统帅的铠甲沾满新泥,手中陌刀劈开阴阳路。我看见无数透明人影从坟茔中升起,为首的正是三十年前枉死的叔公。他们在将军率领下列阵冲锋,与黄皮子幻化的黑雾缠斗成一团。
决战时刻,三叔现出原形——金黄色的皮毛间嵌着人脸碎片,尾巴分叉成九股缠着村民魂魄。爷爷将青铜虎符按在我额头,冰凉的触感中涌入海量记忆:原来我们家族世代都是阴兵守墓人,百年前的血债必须用至亲魂魄来偿还。当我的意识沉入黑暗前,最后看见的是将军尸身化作石碑,碑文正是王瘸子棺材里爬出的那些黄皮子额间的红痣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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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兵借道后的第七日,爷爷的头发全白了。他在祠堂摆出七盏人油灯,灯芯是用我剪下的指甲搓成的。当子时梆声响起,东南角的灯盏突然爆出绿火,映出供桌上凭空出现的线装册子——封皮写着戊寅生死簿,墨迹新鲜得能蹭脏手指。
翻开簿册的瞬间,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那些名字不是用墨水书写,而是由细小的蛆虫排列而成。当看到蓝景明甲戌年七月初七时,蛆虫突然开始啃食纸页,爷爷急用朱砂镇压,却见被灼伤的蛆虫化作血水,在空白页上渗出新的生辰八字。
三更时分,后山传来唢呐声。我跟爷爷摸黑上山,见月光下走着列送亲队伍。八个纸扎人抬着猩红轿子,轿帘缝隙垂下缕缕白发。当轿底掠过野坟时,突然从土里伸出数十只鬼手托举轿厢,轿中传出似哭似笑的呜咽:时辰到了...该还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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