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9/1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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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怎么…真的是你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像风中即将断裂的琴弦,带着哭腔,张扬他…他刚才被王主任和他爸…扭送去派出所了！我听见动静…吓死了…怎么会这样
她的话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精准地刺穿了我最后一点侥幸。派出所！这三个字带来的寒意,瞬间将我冻僵。我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堵着一团滚烫的砂砾,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牙齿在不受控制地咯咯打颤,身体筛糠般地抖动着。
林薇看着我失魂落魄的样子,眼中的惊恐渐渐被一种冰冷的失望和愤怒取代。她猛地吸了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着,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尖锐的质问和一种被彻底背叛的痛楚：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张扬他…他为什么要一个人扛下来！你们疯了吗！
为了……我的嘴唇翕动着,那个呼之欲出的名字——林薇——卡在喉咙深处,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五脏六腑都在抽搐。为了你。这三个字,在张扬被押走的背影和眼前林薇惨白而愤怒的脸庞面前,变得如此苍白、可笑,甚至…卑劣。
我猛地低下头,避开了她灼人的目光,盯着自己沾满灰尘、指甲劈裂流血的手指,喉咙里发出一种类似受伤野兽般的呜咽。最终,一个字也没能说出口。沉默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我们两人之间狭窄的空间。
林薇深深地、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我不敢解读,失望、愤怒、不解,或许还有一丝残留的恐惧。她没再追问,猛地转身,像逃避瘟疫一样,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外面浓重的夜色里。脚步声凌乱而仓皇,很快消失在死寂的校园深处。
器材室的门再次被遗弃地敞开着,像一个无声嘲笑的伤口。冰冷的夜风灌进来,吹在我被冷汗湿透的后背上,激起一阵剧烈的寒颤。我依旧瘫坐在冰冷的地上,一动不动。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头顶那方小小的、布满蛛网的天窗,透进来一点惨淡的月光。那光,冰冷,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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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
时间像一条裹挟着泥沙的浑浊河流,无声而粗暴地冲刷着一切。记忆的棱角被磨平,鲜活的颜色褪成模糊的灰白。当年那场闹剧的喧嚣、教导处手电筒刺眼的白光、张扬被扭送走时最后那个模糊却决绝的背影、林薇惨白失望的脸……都成了蒙尘的旧胶片,偶尔在午夜梦回的惊悸中闪回,带着隔世的恍惚和钝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