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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这个。她指着石头上一道歪斜的刻痕,这里有个停顿,刻的人当时肯定在发抖——就像幽影谷那些害怕沃里克的部落人。她顿了顿,摸了摸肚子,但你知道吗让他们发抖的不是神,是自己编出来的‘不献祭就会死’的念头。
卓玛的阿爸恰好路过,听见这话皱起眉：姑娘家不懂就别乱说,山神发怒是要死人的！去年隔壁部落没献祭,山洪冲毁了半座寨子,这不是报应是什么
苏晓晓慢慢站起身,肚皮上的槐叶纹在阳光下若隐若现。她没看阿爸,反而低头对着肚子轻声说：你还记得幽影谷的石疫病人吗他们以为不献祭就会被石化,最后却被自己造的神吞了。说完,她抬眼看向阿爸,声音平静却带着重量：阿爸,我见过人是怎么被‘神’毁掉的。那些部落人跪在祭祀台前,把孩子推出去当祭品,以为这样就能换来平安——可最后呢神没显灵,人倒先没了。
她指着峡谷深处的溪流：水往低处流,云聚了会下雨,这些都是天地的道理,不是神在管。就像这溪水,它滋养草木,不是因为谁给它献了青稞,是因为它本来就该流动。说到这儿,她轻轻抚过肚皮,像是在接住林野传来的力量,阿爸,神从来都该站在人的身后,而不是踩在人的骨头上。真正护着我们的,不是祭坛上的酥油,是我们自己修的水渠,是记得避开山洪的脚印,是……她看向卓玛,笑了笑,是小姑娘藏在怀里舍不得献出去的野山茶。
阿爸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看见卓玛悄悄从怀里摸出朵蔫了的野山茶——那是她昨天刚摘的,本来打算塞进祭品里。
那天傍晚,卓玛偷偷跑来帐篷,手里攥着块青稞饼：姐姐,阿爸不说话了,他把准备献祭的酥油倒进了锅里,说要给我们烙饼吃。她指了指苏晓晓的肚子,眼睛亮晶晶的,里面的人,他以前也觉得神该站在身后吗
苏晓晓把耳朵贴在肚皮上,听着里面传来的、像风吹槐叶的沙沙声——那是林野在笑。她笑着点头：他说,以前总觉得神是骗人的,后来才明白,骗人的不是神,是拿神当幌子的恐惧。
夜里,峡谷突然下起暴雨,雨点砸在帐篷上噼啪作响。卓玛吓得缩在苏晓晓身边,阿爸却没像往常那样跑去祭坛,反而蹲在帐篷门口,用石头垒起了一道矮墙。姑娘说得对,他头也不抬地说,水来了,挡一挡总比跪着求强。
苏晓晓摸着肚子,听着外面阿爸和卓玛搬石头的声音,还有雨点落在石墙上的闷响。肚皮轻轻动了动,像林野在说你看,这样才对。
天亮时,雨停了。溪水涨了些,却被那道石墙挡在了帐篷外。卓玛的阿爸看着没被淹的营地,又看了看苏晓晓肚子上的槐叶纹,突然把转经筒递给卓玛：以后不用天天转了,多看看脚下的路,比啥都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