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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照顾姨娘和小姐。我对旁边侍立的婆子沉声道,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需要什么,只管来静颐堂回话。若她们母女有任何闪失,我顿了顿,目光扫过那几个婆子,你们知道后果。
婆子们悚然一惊,连忙跪下磕头应喏。
我最后看了一眼床上气息奄奄的金穗,转身离开了弥漫着死亡阴影的静澜苑。阳光有些刺眼,照得庭院里的青石板明晃晃的。这深宅大院的热闹,代价太过沉重。那个女婴,后来取名沈春秋。她和她母亲一样,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带着劫后余生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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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如同沈府后花园里那条蜿蜒的溪流,裹挟着落叶与尘埃,默然前行。沈柏和沈岚一天天长大,从蹒跚学步的稚童,渐渐抽条成了半大的少年少女。静颐堂里,渐渐多了些读书声和笑闹声。
金姨娘的静澜苑,却始终像被一层薄雾笼罩着,安静得近乎冷清。沈春秋,那个生下来便赢弱得像只小猫的孩子,成了金穗唯一的寄托和全部的光亮。金穗的身体,自那次难产大伤元气后,便一直未曾真正恢复康健。她畏寒,易倦,脸色总是带着几分病态的苍白,仿佛一阵稍大的风就能将她吹倒。她极少出院门,大部分心力都倾注在春秋身上,亲自照料饮食,教导针线女红,温柔细致得近乎小心翼翼。
春秋这孩子,大抵是承袭了她母亲的体质,从小便比柏哥儿和岚姐儿更容易生病。寻常的风寒咳嗽,落在她身上,往往便缠绵难愈,拖成一场大病。每一次春秋病倒,静澜苑便如同笼罩在愁云惨雾之中,金穗守在床边,衣不解带,熬得眼窝深陷,人也愈发形销骨立。
那一年深秋,寒流来得格外早,也格外猛烈。肃杀的秋风卷着枯叶,拍打着窗棂,发出呜呜的悲鸣。沈春秋毫无征兆地病倒了。起初只是几声咳嗽,金穗小心照料着,喂了姜汤和寻常的止咳散,却不见好转。不过两三日,那咳嗽便骤然变得剧烈,如同要将肺腑都咳出来一般,小小的脸蛋烧得通红,呼吸急促而费力,鼻翼急促地扇动着,小小的胸膛剧烈起伏,喉咙里发出令人心惊的呼噜声。
静澜苑的灯火,彻夜不熄。
金穗守在女儿床边,看着孩子烧得昏昏沉沉,小脸因缺氧憋得发紫,喂进去的药汁大半都呛咳出来,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她一遍遍用冷帕子敷在春秋滚烫的额头上,听着那艰难的、拉风箱似的喘息,眼泪无声地淌了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