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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寻睡了
黑暗的窗口像一个巨大的问号,悬在陈屿的心头,也悬在这沉沉的夜色里,没有答案,只有引擎熄灭后,车内的寂静和车窗外永不停歇的城市脉搏,在无声地流淌,陈屿靠在冰冷的驾驶座靠背上,疲惫像潮水般涌来,淹没了愤怒,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空茫和冰冷。
陈屿不知道自己在那片梧桐树的阴影下坐了多久,引擎熄火后,车厢里的寂静将他包裹,城市的喧嚣透过车窗缝隙钻进来,却显得遥远而失真,仿佛隔着一层厚重的玻璃,对面那扇漆黑的窗户,像一个没有谜底的谜面,沉沉地压在心头。
他最终还是发动了车子,漫无目的地在深夜的街道上穿行愤怒的余烬仍在胸腔里闷烧,但那冰冷的、被背叛的痛感,以及更深处那股尖锐的恐惧,害怕失去周寻的恐惧已经占据了上风。
他没有回家。那个曾经充满两人气息、堆满摄影器材和画稿的空间,此刻想起来只让他窒息,车子拐了个弯,驶向了他位于城东的个人工作室,那地方更像个仓库,除了工作台和满墙的照片,几乎没什么生活气息,眼下倒成了唯一能容身的避难所。
推开工作室沉重的铁门,一股混杂着显影液、旧纸张和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陈屿没开大灯,只拧亮了工作台上那盏孤零零的台灯,昏黄的光晕像一个小小的岛屿,在巨大的黑暗空间中漂浮。他疲惫地把自己摔进那张宽大的、吱呀作响的旧皮椅里,皮革冰凉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衬衫传来。
目光无意识地扫过工作台,摊开的笔记本上,是几张刚冲洗出来的、周寻的样片,照片里的周寻,穿着那件黑色丝质衬衫,指尖烟雾缭绕,眼神穿透镜头,带着那种他熟悉的、脆弱的专注。
陈屿猛地闭上眼,但那个画面已经烙在了视网膜上,完美的表象之下,是背脊上那几道刺目的指痕!那画面与照片里周寻的眼神重叠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讽刺。
操!
他低吼一声,猛地睁开眼,像被烫到一样,伸手粗暴地将那几张照片扫落在地,纸张飘散着,无声地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