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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岁那年,他中了秀才,骑着高头大马游街时,在人群里一眼就看到了我。隔着喧闹的人声、敲锣的声响、小贩的吆喝,他朝我眨了眨眼,手里的缰绳轻轻一扬,马蹄踏过青石板,溅起的水花落在我布鞋上,凉丝丝的,却甜到了心里。那天他回来时,手里拿着一支糖葫芦,递到我面前,山楂裹着晶莹的糖衣,像他眼里的光。
十八岁,他要去京城赶考。临行前夜,我们坐在老槐树下,月光透过树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影。他从袖中摸出支木簪,簪头雕着朵小小的玉兰,是他用课余时间,跟着父亲学了半个月才雕成的,边缘还有些粗糙。
等我回来。他把簪子插进我发间,指尖擦过我的耳垂,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微颤,这次,换我来求娶。
我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个锦囊,里面装着半块幽冥砂——这是我偷偷从地府带回来的,孟婆说,带着它,能保平安。路上小心,我等你。
他走后,我每日坐在窗前绣嫁衣。针脚歪歪扭扭,却绣满了玉兰和红线,像是把几世的牵挂都缝了进去。母亲见了,只是笑着摇头:这丫头,心思都写在绣品上了。
半年后,京城传来消息,沈砚之高中状元。又过了月余,他骑着马回来了,红衣玉带,比当年游街时更添了几分英气,却在看到我时,眼里的锋芒瞬间化成了温柔。
他在沈家祠堂前跪了三天,求爹娘允我们结为夫妻。族里的长老们都说兄妹通婚,不成体统,他却梗着脖子,声音清亮:我和阿阮,不是寻常兄妹。我们是从忘川河畔就注定要在一起的人,轮回几世,就是为了能成为夫妻。
爹娘终究是疼我们的,叹着气应允了。母亲拉着我的手,眼眶红红的:罢了,你们的缘分,本就不是凡人能懂的。
成婚那天,没有江南的雨,只有大朵大朵的白云飘在天上,阳光金灿灿的,洒在红轿上,像镀了层金。他掀开我的盖头时,眼里的温柔和三百年前忘川河畔的月光一模一样,也和状元府洞房里的眼神一模一样。
阿阮,他执起我的手,轻轻吻了吻我腕上的红线——这一世,它化作了我戴的红绳手链,这一世,再也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