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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苍那只独眼中的光芒,在酒囊离手的瞬间,似乎耗尽了所有力气,渐渐黯淡下去。他高大的身躯晃了晃,如同被伐倒的古树,再也支撑不住,缓缓地向后倒去。身旁眼疾手快的同伴一把将他抱住,才没让他摔在冰冷的泥地上。
石苍!昭襄心头一紧,急呼道。
石苍靠在同伴怀里,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嘶鸣。他那只还能睁开的眼睛,却依旧固执地、死死地锁定在雍公手中的酒囊上,仿佛那是他生命最后的锚点。他的嘴唇翕动着,发出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气音:
酒……雍公……活命的……酒……
声音断断续续,如同风中的残烛,粟……新米……第一捧……还您……恩……
最后一个字未能出口,化作一声沉重的喘息,一大口暗红的血沫涌出嘴角,染红了他布满胡茬的下巴。
军医!快传军医!昭襄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紧紧攥着手中那温热的、血染的皮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那里面装的,哪里是粟粉分明是三百条被赦免的生命,在七年的时光里用血泪浇灌出的赤胆忠心!
几名随军医官提着药箱,跌跌撞撞地跑来。他们迅速检查石苍的伤势,清洗伤口,敷上金疮药,用干净的布条紧紧包扎他左臂那道恐怖的刀伤。石苍失血过多,脸色灰败如纸,气息微弱,但胸膛还在微微起伏。
君上,伤势极重,失血太多,臂伤深及筋骨……但万幸未伤及要害脏腑。眼下需静养,能否熬过去,看他自己的造化了……为首的医官抹了把额头的汗,低声禀报。
昭襄紧绷的下颌线微微松动,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些许。他挥挥手,声音低沉而有力:用最好的药!务必救活他!抬下去,好生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