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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身体比大脑诚实。林月轻松掰开他的手指,力道大得不似人类,潜意识正在杀死每一个试图说出真相的你。
药片在舌下融化时,程越看见天花板上的裂纹组成了咖啡馆的平面图。那个总坐窗边的大学教授,那个总抱怨咖啡太烫的家庭主妇,他们的身影正从墙皮剥落处纷纷坠落,像被撕碎的漫画人物。
简宁推门进来时带着一股潮湿的气息。她的帆布鞋底沾着咖啡馆特供的肉桂粉,发梢却挂着儿科病房消毒水的味道。程越注视着她把保温桶放在床头——这个动作今天重复了第七次,每次手指弯曲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书找到了。简宁从包里掏出《追忆似水年华》,书脊贴着市立图书馆的标签。当她翻到第712页时,程越看见自己的字迹在空白处写着：她死在找到你之前。
书页间的千纸鹤突然自燃。蓝色火苗中浮现一个陌生女人的脸,她的左眼下方有颗泪痣,正以慢动作重复着救救我的口型。烧焦的纸灰在床单上重组,变成一行字：
【她在7楼等你】
程越的石膏突然碎裂。无数蓝色千纸鹤从裂缝中涌出,它们拖着黏连的血管组织,在空中组成巨大的人体器官形状。当心脏造型完成的瞬间,病房的电视机自动开启,循环播放咖啡馆监控录像——画面里,程越正独自坐在角落,对面座位空空如也。
我们真的去过咖啡馆吗程越抓住简宁的手腕。她的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像被困住的飞鸟。简宁的瞳孔突然变成镜面,反射出程越身后正在崩塌的墙壁——后面露出医院的旧儿科病区走廊,锈迹斑斑的712室门牌正在滴血。
走廊的灯突然全部熄灭。程越拖着伤腿向前摸索,听见两侧病房传来此起彼伏的折纸声。7楼走廊比记忆中的长十倍,每个消防柜玻璃上都映出不同年份的自己：二十岁在大学图书馆打瞌睡,二十五岁在心理诊所填问卷,二十九岁在车祸现场独自爬出变形的驾驶座。
712室的铁门被数百个锁链缠住,每个锁孔都插着折叠成钥匙形状的千纸鹤。程越凑近时,门缝下渗出蓝色液体,在空中凝固成简宁童年照片的模样——穿病号服的小女孩抱着玻璃罐,罐里漂浮着微型人体器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