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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逃也似的走向门口,林深追到门前,却停在门槛边缘。雨水顺着他的裤脚蜿蜒而下,浸湿的皮鞋在地板上留下深色印迹。他张开嘴,想说我送你,但苏棠已经消失在雨幕中,只剩伞柄上残留的一滴咖啡渍——那是他递咖啡时手抖溅出的,像一滴凝固的叹息。
那滴咖啡像一滴眼泪,蜿蜒着滑进雨水里,消失不见。他怔怔地立在门口,雨水浸湿了他的裤脚。二十年前的苏棠会嗔怪他淋雨生病,二十年后的他却连递一把伞的勇气都没有。他想起自己曾以为时间会冲淡一切,可此刻才明白,那些未曾说出口的爱意,那些未完成的告别,早已在心底长成扭曲的藤蔓,缠绕着他的每一次呼吸。
深夜,他翻出那本泛黄的素描本。最后一页的永远不分开被水渍晕染,边缘早已模糊。他忽然意识到,那些未说出口的誓言,或许从一开始就被时光的雨水浸透了。他蜷缩在沙发上,指尖抚过模糊的字迹,泪水终于砸在纸上,与当年的水渍重叠成一片混沌。他恨自己的懦弱,恨现实的残酷,更恨命运给了他们重逢的机会,却连一句我爱你都不肯成全。
那日雨后的清晨,林深在咖啡馆的储物柜里发现了一枚被遗忘的发夹——浅蓝色,和苏棠的连衣裙颜色一样。他攥着发夹在巷口徘徊,心跳如擂鼓。童年居住的旧街区已被拆迁大半,唯有那棵老槐树仍在,枝桠上挂着褪色的玻璃风铃。
风铃轻响时,他看见苏棠提着菜篮从不远处走来,发丝间少了那枚发夹,显得有些不自在。她显然也认出了槐树,脚步慢了下来,目光落在风铃上怔怔出神。林深喉咙发紧,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那个……你的发夹。他递过去时,手指微微发抖,发夹在掌心晃了一下,差点掉落。
苏棠伸手接过,指尖与他相触的瞬间,两人同时缩回手。她的脸颊泛起薄红,仿佛触碰掀开了尘封的匣子。谢谢。她低头摆弄发夹,声音轻得像叹息。林深注意到她的无名指仍戴着婚戒,金属光泽刺痛了他的眼睛,却不敢追问。
要不要……坐会儿他指了指槐树下的长椅。苏棠犹豫片刻,将菜篮放在脚边。坐下时,她刻意与他隔开一掌的距离,却让风铃的细链垂在他们中间晃荡。林深嗅到她发间淡淡的茉莉香,和记忆中的一样,让他恍惚回到十二岁的夏天——那时她总摘槐花编成手链,塞进他书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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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林深问出这句话时,喉咙哽得生疼。苏棠望着远处新建的高楼,眼神飘忽:挺好的,结婚了,丈夫是大学同学。她的语气平静,却让他心头一窒。他想起咖啡馆里她手腕的烫伤疤痕,想起素描本上未完成的永远,此刻都像利刃扎进心脏。
沉默蔓延时,风铃突然被一阵急风撞响。苏棠抬手按住铃铛,动作轻柔得像在安抚什么易碎的东西。其实,我一直留着你的素描本。她突然开口,声音带着潮湿的颤音,每到一个新城市,我都会在扉页写上日期。你看,最后一次是七年前的巴黎。林深呼吸一滞,她竟真的履行了回来找你的承诺。他伸手想触碰她手背,却在半空停住——她的婚戒像一道看不见的墙,将他隔绝在安全距离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