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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说,曾经是一个人。
他面朝下趴着,半个身子浸在浑浊的河水中,随着水波微微晃动。身上穿的,依稀能辨认出是维克多·莫雷尔常穿的那件深灰色实验服,但此刻已被泥浆和某种深色的污渍浸透,破烂不堪。露出的手臂和小腿皮肤呈现出一种怪异的、被水长期浸泡后的浮肿和惨白,上面布满了被水下尖锐物划开的、翻卷的伤口,以及…密密麻麻、令人头皮发麻的食人鱼啃噬痕迹。几只巨大的黑色水蚤正贪婪地吸附在伤口附近。
镜头小心地、带着不忍地推进,捕捉到那人的侧脸。肿胀变形,皮肤泡得发白起皱,眼睑半睁着,露出浑浊无光的眼白。但那张脸的轮廓,那高耸的鼻梁和紧抿的、即使在死亡中也带着一丝固执的嘴唇…毫无疑问,是维克多·莫雷尔。
没有惊呼。没有哭泣。
会议室里陷入一种比死亡更深沉的、绝对的死寂。只有空调出风口发出的微弱风声,以及屏幕里亚马逊河水永不停歇的、浑浊的奔流声。
福斯特死死地盯着屏幕,身体筛糠般剧烈颤抖起来。他猛地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野兽般的呜咽,随即哇地一声,再也控制不住,伏在冰冷的会议桌上剧烈地呕吐起来,秽物的酸臭瞬间弥漫开来。
关掉!关掉它!法务负责人脸色惨白,嘶声喊道。
屏幕瞬间变黑。
真相,已无需多言。那个疯狂的、不顾一切的天才,用自己和他人的生命,完成了他那致命的第一步实证。代价是四分五裂的躯体,散落在天涯海角的幸存者,以及这间会议室里弥漫的、足以摧毁灵魂的恐惧与罪疚。
我沉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福斯特崩溃的脊背,看着高管们失魂落魄的脸。左臂义肢关节处的酸痛似乎更清晰了。那个微型存储卡里的数据,经过艰难的破解,还原了最后几秒的日志碎片:莫雷尔在输入启动指令后,系统冷却单元核心泵体突发不可逆故障,导致预设坐标(亚马逊河某支流源头附近)发生灾难性发散…日志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