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4/1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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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蔫巴!胡咧咧啥呢!”
驼背李猛地一声厉喝,粗暴地打断了老蔫巴爷的话,脸色却比他呵斥的对象还要惨白几分,眼神慌乱地扫视着周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提它作甚!快,搭把手,先把人抬屋里去!冻硬了更不好弄!”
他嘴上吆喝着,脚下却像生了根,半步也没敢往王瘸子那诡异的尸体挪动。周围几个汉子互相瞅了瞅,也都眼神躲闪,没人动弹。那凝固的诡笑和盘绕的姿势,仿佛带着某种无形的诅咒,让人不敢触碰。
老蔫巴爷被吼得一哆嗦,剩下的话噎在喉咙里,只余下“嗬嗬”的抽气声,浑浊的眼睛里,那深入骨髓的恐惧却丝毫未减,反而更浓了。他死死地盯着那根晶莹剔透、却散发着死亡寒气的冰溜子,仿佛那东西会突然活过来。
三十年前……爷爷赵三爷……跳大神……这几个词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我的记忆深处。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头顶,我猛地打了个寒颤,再也顾不得看王瘸子那张诡异的笑脸,转身拨开挡在身前的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没膝的积雪,疯了似的往家跑。
风在耳边呼啸,刮在脸上生疼,像无数根冰冷的针在扎。我脑子里嗡嗡作响,全是爷爷那张刻满风霜、沉默寡言的脸,还有他临终前死死攥着我的手,浑浊的眼睛瞪得老大,喉咙里“嗬嗬”作响,却只断断续续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柜……黑……鼓……别……别碰……孽……债啊……”
当时我以为他是病糊涂了说胡话。可现在,王瘸子和孙大炮那两张凝固着诡笑的脸,还有老蔫巴爷那惊惧欲绝的“三十年前”,像几块冰冷的碎片,狠狠砸进我的脑海,拼凑出一个模糊却令人胆寒的轮廓。
爷爷是黑瞎子沟最后的老萨满。他走的时候,我才十二岁。他住的那间小屋,自从他咽气后,就再没人进去过,门一直锁着,仿佛里面封存着什么不祥的东西。钥匙,就挂在我爹娘留下的、我睡觉那屋的房梁上,落满了厚厚的灰。
我冲进自己住的东屋,搬过那条瘸腿的长凳,踮着脚,伸手在落满尘灰的房梁上摸索。指尖触到一个冰冷坚硬的小物件,用力一拽,带下一片簌簌的灰尘。
一把磨得发亮的黄铜老钥匙,静静地躺在手心,沉甸甸的,像是攥着一块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