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6/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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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王秀丽猛地打断他,那枯瘦的手不知哪来的力气,死死按住张旭东想要推拒的手腕。她的眼神异常严厉,带着一种母兽护崽般的凶狠和决绝,“你看看你,脸白得跟纸一样!风一吹就倒了!再不吃点东西,怎么熬得下去?你哥…”她的话音骤然顿住,眼神猛地黯淡下去,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点力气,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你哥还躺着呢…娘就盼着你好好的…”
就在这时,草帘再次被掀开。这次进来的是一个男人,同样瘦削得可怕,背脊被生活的重担压得微微佝偻,脸上带着和王秀丽如出一辙的、被风霜和苦难刻蚀的痕迹。是父亲秦玉良。他沉默地走到王秀丽身边,目光扫过张旭东手中的饼,眼神复杂地一闪,随即又恢复了那种被苦难磨砺出的、近乎麻木的平静。他没说话,只是伸出同样布满老茧和裂口的手,从怀里也掏出一个同样用粗布包着的小包。一层层打开,里面同样是半块几乎一模一样的灰黑色麦饼。
他将这半块饼,轻轻地、不容拒绝地放在张旭东另一只空着的手里。
两只手,沉甸甸地托着两块加起来才勉强算一整块的粗糙麦饼。它们冰冷、坚硬,却像两块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张旭东的灵魂上。他捧着这两块饼,如同捧着两颗滚烫的、父母剜出来的心。
“吃。”秦玉良只说了一个字,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一种山岳般的、不容置疑的沉重力量。他的眼神越过张旭东,望向草棚外那片尘土飞扬、马匹嘶鸣的广漠围场,疲惫的眼底深处,藏着一种认命般的、深不见底的忧虑。
张旭东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他看着手中这两块小小的、凝聚着父母生命能量的饼,又看看父母那两张被饥饿和绝望彻底榨干了生气的脸。无人村三年的挣扎,是为了活下去。现实中欠下的债务,是金钱的枷锁。而此刻,在这风沙漫天的古代养马场,他欠下的,是命债!是用父母和兄长血肉之躯来偿还的、沉重的命债!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草帘被粗暴地一把掀开!一个穿着略好些、显然是低级管事的汉子探进半个身子,脸上带着不耐烦和一丝幸灾乐祸:“秦士宁!曲爷点卯了!让你赶紧滚过去!带上你那匹‘黑云’!迟了半刻,仔细你的皮!”
“黑云”!
这个名字如同惊雷,在张旭东脑海中炸响!伴随着这个名字涌上来的,是这具身体残留的、最深刻的恐惧记忆碎片——剧烈的颠簸,失控的嘶鸣,视野疯狂旋转的天空和大地,最后是后脑勺撞击地面的剧痛和一片黑暗……就是它!就是这匹名为“黑云”的烈马,将他(秦士宁)摔得昏迷不醒,才让张旭东的灵魂趁虚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