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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文如同受惊的鸟雀猛地一缩,牙关上下磕碰几下发出格格微响,却终究被一种深深刻在骨子里、如同小兽感知强大掠食者气息所激发的好奇与敬畏攫住,艰难地从湿冷黏稠的地面支撑起来,迟疑着靠近一步。每一步,都踏在冰冷刺骨的雨洼里。
跟着我,不用再淋雨。严书衡的声音混着雨声落在耳边,没有多余的情绪
他身后的随从立即利落地丢给她一件干燥的、泛着微微汗味与路途尘沙气息的备用旧长衫,衣服重重落在她手里,竟砸得手指传来一阵轻微清晰的麻意。
思绪再向前翻越,记忆像被狂风撕碎的碎片,又强行粘合成一幅刀光剑影的拼图画面。
红灯笼在寒风里挣扎摇曳,灯光在雪地上拉出扭曲变形的影子。浓稠的血色泼洒一地,雪也被融化成怪诞妖异的粉浆。三个穿着厚重短袄的精悍汉子倒在院中,手中匕首在雪地上映出一道冰冷反光,喉咙已被人干脆利落地割开。院中一时只余下微弱的风雪呼啸声和许文粗重压抑的喘息。她握着短刀的手腕微微有些发麻,手指被冻僵又因过度用力攥紧刀柄几乎失去了知觉,可刀锋却稳得出奇。
不远处一辆黑漆马车寂静蛰伏,严书衡掀开一角厚实挡风的青色车帘,目光如沉暗幽深的井口扫过院内狼藉景象,定在她握着刀、溅染点点腥红的侧影上。片片细雪落在他伸出来的手背上,顷刻间便被皮肤的温热化为一点微小水痕。他似乎几不可察地牵动了一下唇角。
干净。他只给了这两个字,音节沉如砾石。车帘复又严丝合缝地垂落下去,将那张沉郁锐利的脸庞彻底阻隔在另一重帘幕里。
寒意混合着方才击杀目标时溅上的温热血滴渗入皮肉骨髓,让她感到一阵刺骨的颤抖。许文默默俯下身,在那领头死者肮脏粗糙的短袄内衬上仔细擦了擦刀刃上凝滞的血迹。刀锋冰冷。
她直起身时,那片厚重的帘幔纹丝不动,像是一道沉默隔绝的铁壁。
车轴碾过积雪,发出单调压抑的咯吱声逐渐远去,院墙内只留下了更加浓重的寒冷、无法散去的血腥气以及她僵立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