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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瞬间像被丢进了滚烫的油锅,全身的血液轰地一下全涌到了脸上,烧得耳朵嗡嗡作响。我恨不得立刻缩进地缝里,或者原地消失。我死死地低着头,不敢看周围同学投来的、像针一样扎人的目光,更不敢看那些家长脸上毫不掩饰的惊愕、鄙夷和无声的议论。手指用力抠着木头课桌边缘,指甲缝里嵌进了细小的木刺,尖锐的疼痛也压不住那灭顶的羞耻。
她终于看见了我,咧开嘴笑了,大步流星地走过来,皮靴踩在水泥地上发出噔噔的回响,每一步都敲打在我紧绷的神经上。她大大咧咧地在我旁边的空位坐下,塑料凳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那浓烈的香水味混杂着她身上淡淡的烟草气息,霸道地将我包围。
哎哟,这破凳子,硌死老娘了!她抱怨着,声音依旧响亮。
前排一个打扮精致的女人,穿着米色羊绒衫,皱着眉,微微侧过头,压低声音对旁边的人说:啧,这都什么人啊……孩子在这种环境里能学好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飘进我的耳朵里,带着冰冷的优越感。
旁边的几个同学也凑在一起,挤眉弄眼,窃窃私语。我捕捉到几个零碎的词:……精神小妹!……是她妈……真丢人……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我幼小的心脏。我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铁锈般的腥甜。恨意像冰冷的藤蔓,在那个秋天潮湿闷热的教室里,第一次疯狂地扎根、缠绕。我恨她。恨她这身格格不入的打扮,恨她肆无忌惮的张扬,恨她让我成为别人眼中的笑柄和怪物。
监护仪那催命似的嘀嘀声顽固地钻进耳朵。妈的眼皮颤动了几下,喉咙里发出浑浊的、意义不明的咕哝声,像破旧风箱在艰难抽动。她的嘴唇干裂起皮,微微翕张着。我赶紧拿起棉签,蘸了点温开水,笨拙地、小心翼翼地润湿她的唇瓣。指尖触碰到她皮肤的瞬间,那粗糙而冰凉的触感让我心里猛地一揪。
她似乎感受到了那点微末的湿润,眼皮挣扎着掀开一条细缝。浑浊的眼珠在眼眶里迟缓地转动了几下,终于吃力地对上了我的视线。那眼神空洞、茫然,像是蒙着一层厚厚的、永远擦不掉的灰尘。看了好几秒,一丝微弱的、几乎难以辨认的光才在那浑浊的眼底极其缓慢地亮起,像风中残烛最后那点摇曳的火星。
小……帆……
她喉咙里挤出两个气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那只插着针头、瘦骨嶙峋的手,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似乎想抬起来碰碰我,但最终只徒劳地牵动了输液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