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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两天,他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批品相极好的川贝母,摆在济世堂最显眼的位置,引得不少人驻足。我岂能让他得意立刻搬了个小马扎,坐在仁济堂门口,拿着一筐自家晾晒、品相稍逊但药效绝不差的本地贝母,对着过往行人热情吆喝:贝母润肺止咳!货真价实!童叟无欺!不像某些黑心铺子,专挑贵的卖,坑的就是老实人!我一边喊,一边拿眼风使劲剜对面济世堂的招牌。
那天下午,傅云琅终于从铺子里踱了出来。他站在自家台阶上,隔着不算宽的青石板街,目光沉沉地落在我身上。夕阳给他挺拔的身影镀了层金边,却丝毫暖化不了他眼中的冷意。他没说话,就那么定定地看着我,看得我心头那点虚张声势的得意劲儿一点点消散,只剩下莫名的心慌和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极轻地哼了一声,转身回去了。那声轻哼,比任何恶毒的话语都更让我难受。
日子就在这种针尖对麦芒的较劲中滑过。秋意渐浓,清水镇外的枫叶染红了半边山坡。这天午后,我正埋头在药柜前整理新收的茯苓,门外突然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骚动,夹杂着惊恐的呼喊和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混乱地敲碎了小镇惯常的宁静。
让开!快让开!傅掌柜受伤了!
天杀的!那马惊了!傅掌柜是为了救那孩子才……
好多血!快!快抬到仁济堂!苏大夫!苏大夫救命啊!
仁济堂我爹出诊去了!我的心猛地一沉,手里的茯苓啪嗒掉在地上。傅云琅受伤了为了救人混乱的念头像潮水般涌来,我几乎是凭着本能,跌跌撞撞地冲向门口。
门口已经围了一大圈人,个个面带惊惶。两个壮实的汉子正小心翼翼地抬着一块卸下来的门板,门板上躺着的人,正是傅云琅!
他一身惯常的月白衣衫此刻被尘土和刺目的暗红浸染得不成样子,尤其是左肩和肋下,布料被撕裂,露出模糊的血肉。那张总是带着可恶笑容的俊脸,此刻苍白如纸,紧紧闭着双眼,眉头痛苦地拧在一起,唇边还挂着一缕未干的血迹。他安静地躺在那里,没有了往日的锋芒和刻薄,脆弱得像个一碰即碎的瓷器。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四肢百骸都僵住了。眼前这毫无生气的傅云琅,与我记忆中那个无论何时都带着可恶笑容、言语犀利的黑心狐狸,形成了强烈到令人心悸的反差。我甚至忘了呼吸,大脑一片空白,只有他衣衫上那不断扩大的暗红血迹,灼痛了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