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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将防波堤浸染成黛青色时,温楚遇的帆布鞋早已被海水浸透。他凝望远处灯塔亮起的橙黄光斑,身后突然传来金属滚轮碾过碎石的声响。回头刹那,咸涩海风扬起时弈黑色风衣的下摆,那人推着银色行李箱立在防波堤尽头,仿佛一幅流动的默片。
“航班晚点了三个小时。”时弈开口,喉结在暮色里轻轻滚动。他弯腰从箱侧口袋掏出牛皮纸袋,“你要的黑胶,伦敦那家老店淘的。”温楚遇接过唱片,指腹触到纸袋边缘微潮的水渍,分不清是海水还是雨水。
潮水漫过第三级石阶,两人并肩走向废弃的观测站。温楚遇记得这里的锈迹始于去年春天,此刻月光穿透破损的玻璃窗,在时弈调试天文望远镜的侧脸投下菱形阴影。“北极星偏移了两度。”时弈忽然说,目镜反射的幽蓝光芒照亮他的睫毛,“就像你去年突然跑到这里开唱片店。”
温楚遇转动唱片机手柄,Bill
Evans的《Wal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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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bby》流淌而出。海浪拍打礁石的声响与钢琴旋律奇妙交织,他望着时弈被月光勾勒的轮廓,忆起二十年前那个台风夜——潮湿的防空洞里,七岁的时弈将最后半块压缩饼干掰给他时,掌心也是这般微凉。
凌晨两点,银河在海面洒落碎钻。时弈摘下眼镜擦拭,金属镜架在指间发出细微碰撞声。温楚遇鬼使神差地伸手,指尖悬在对方眼尾迟疑片刻,最终只是轻轻拂去镜片上的盐粒。时弈睫毛轻颤,温热的呼吸扫过温楚遇手腕,唱片机的唱针正巧划过唱片划痕,拖出绵长尾音。
涨潮速度比预报更快。海水漫到观测站门槛时,温楚遇拽着时弈后退,行李箱里滚出个天鹅绒盒子。时弈慌乱去捡,却被温楚遇抢先拾起——打开瞬间,两枚银戒在月光下泛着柔光,内侧刻着的坐标正是他们初遇的防空洞经纬度。
时弈耳尖通红,伸手抢夺的动作在触到温楚遇掌心时骤然僵住。远处灯塔光束扫过交叠的手,海浪裹挟贝壳撞向礁石,发出风铃般脆响。温楚遇低头将戒指套进时弈无名指,冰凉的金属圈残留着L温,而时弈颤抖着覆上来的手,比银河更炽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