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9/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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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擦颜料的手,比解偏微分方程还要温柔细致一万倍。亲眼所见,他看那些画的眼神,像在看失而复得的、易碎的稀世珍宝。那红漆泼的不是画,是泼在他心尖上了吧*
林屿将自己紧紧裹在带着顾言清体温和清冽气息的宽大西装里,只露出一双泛红的眼睛,看着他心爱的学长在狼藉中为自己受损的心血疗伤的侧脸。暖黄的应急灯光勾勒出他完美的下颌线,紧抿的薄唇透着一丝冷峻的怒意,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专注的目光落在画稿上,沾染了污渍的白皙手指动作却稳定而虔诚。心中某个被小心翼翼筑起、用来抵御一切伤害和妄念的堡垒,在这一刻被无声的温柔和坚定的守护彻底瓦解,轰然塌陷,只剩下柔软而酸涩的、汹涌澎湃的悸动。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顾言清的冷,或许并非无情,而是将所有温度都凝聚在了他认为值得的事物上。
当顾言清初步处理好几张相对完整的画稿,将它们小心地放在干净的画板上晾着,然后走到角落那个小小的、布满锈迹的水池边清洗手上沾染的红漆和修复液时,林屿鼓起毕生所有的勇气,赤着脚,踩过冰冷、沾着颜料污渍的水磨石地面,如同踩在荆棘上,一步步走到他身后。他冰凉而微微颤抖的手指,轻轻地、带着无限的试探和小心翼翼的安抚,覆上了顾言清沾着水珠、指节分明的手背。
顾言清的身体猛地一僵,像被高压电流瞬间击中!几乎是反射性地、带着一种深植骨髓的防御本能,他猛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眼神里瞬间掠过一丝林屿从未见过的、深藏的恐惧和剧烈抗拒——那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对亲密触碰可能带来伤害的应激反应,如同被烫伤过的人看到火焰。
学长,林屿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奇异的、抚慰人心的力量,像一缕穿透厚重阴霾、温暖而坚定的阳光。他没有退缩,另一只手没有犹豫,坚定地按在了顾言清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的手上,用轻柔却不容拒绝的力道,引导他放松紧绷的拳头,看着我。
他的目光澄澈而坚定,如同最纯净的高山湖泊,清晰地映出顾言清眼中那一闪而逝的脆弱和痛苦,心跳120次/分不是误差,是样本偏离正态分布的证明,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妙的、将数学的理性与情感的直觉交融的笃定,仿佛在陈述一个关于顾言清自身的定理,它在告诉你,危险过去了,你安全了。我在这里。没有伤害。
他重复着,如同念诵安抚的咒语。
顾言清紧绷如拉满弓弦的身体,在他的声音和那带着安抚力量的、坚定而温柔的触碰下,奇迹般地、一点点放松下来。紧握的拳头在林屿耐心的引导下缓缓松开,然后,猛地反转,以十指交扣的方式,狠狠扣住了林屿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林屿的指骨,带着一种溺水者抓住唯一浮木般的绝望、确认和…再也不愿放开的执拗。接着,他拉着林屿的手,将两人紧密交握、带着湿意和彼此温度的手,狠狠地按在旁边一张幸存的、画满了复杂函数草稿和推演公式的演算图纸上。纸张不堪重负地发出刺啦的呻吟,墨迹被洇湿。
现在,顾言清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如同砂纸摩擦,眼底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复杂情绪——有心有余悸的后怕,有对施暴者冰冷的愤怒,有失而复得的巨大庆幸,最终沉淀为一种近乎偏执的、不容置疑的、如同数学公理般坚不可摧的笃定。他凝视着林屿的眼睛,仿佛要将他的灵魂也一同吸入、禁锢、珍藏,一字一句,清晰宣告,如同在宇宙基石上刻下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