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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桑,我开口,声音干涩,带着浓重的陕西方言腔调,像砂纸磨过木头,东西……器型纹饰,是西周的款儿。
陈文彬眼睛一亮,紧绷的肩膀似乎松弛了一丝。
我话锋一转,像把钝刀子慢慢切进去,手指轻轻点了点那兽面纹上绿得发贼的锈斑,又虚虚指了指圈足底部均匀的土锈,目光沉静地看着他镜片后开始闪烁的眼睛:
不过这铜锈……‘发空’。
我顿了顿,加重了语气,底子,像刚过新火(新铸造)的。‘谣将’的喇叭……
我微微摇头,嘴角扯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吹歪喽。
谣将两个字,我用陕西话含混地吐出,像含着一块冰。
陈文彬脸上的血色,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那副刻意维持的愁苦和恭敬瞬间冻结、碎裂!金丝眼镜后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被针狠狠扎了一下!他放在膝盖上的手猛地攥紧了裤腿,指关节捏得发白。汗水顺着鬓角大颗大颗滚落。
周……周老师!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被戳穿后的惊惶和强装的愤怒,台湾腔调都变尖了,勿要讲笑!勿要乱讲啊!什么谣将!什么喇叭!阿拉听不懂!这是我阿公……我阿公……他激动地挥舞着手,想辩解,却语无伦次,眼神慌乱地四处瞟,像只掉进陷阱的困兽。
店里的空气骤然绷紧,比刚才更加粘稠、滚烫。吊扇的嘎吱声显得格外刺耳。陈文彬急促的喘息声清晰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