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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父亲遗物时,我发现一张1968年泛黄的船票。
照片里的陌生女子笑靥如花,背面写着此去各山海。
邻居周叔说:那是你爸等了一辈子的人。
我找到疗养院里垂暮的她,她摩挲着船票边缘:当年码头,我们各自有放不下的难处。
他怨我吗她问得小心翼翼。
父亲临终只说,不怨了。
她泪落在那句此去各山海上,将船票放进我掌心:还给他吧。
我把船票夹进父亲翻烂的书里,那句被反复划线的句子是:真正的光明绝不是永没有黑暗的时间。
雨水淅淅沥沥敲打着阁楼的窗子,声音沉闷而固执,像某个挥之不去的念头。空气里弥漫着灰尘、旧木料和岁月共同发酵的酸腐气息,沉甸甸地压下来。我蹲在堆积如山的旧物中间,如同沉没在时间幽暗的河底。父亲的遗物沉默地堆积着,纸箱散乱,像一堆尚未封口的坟墓。衣物早已被时光染上枯黄,书籍的边角卷起,散发出潮湿的霉味。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吸入一口细碎的过往,呛得喉咙发紧。
我机械地挪动着箱子,指尖拂过冰冷的尘埃,拂过那些早已失去光泽的物件。一个压在最底下的铁皮饼干盒,在挪开一堆旧报纸时突兀地露出来一角。盒子上红漆斑驳,印着模糊不清的牡丹花纹,沉甸甸的,带着金属特有的凉意。盒盖紧得有些异样,像是被某种决心或者遗忘死死焊住了。我用发僵的指头费力撬开,盒盖弹开时发出一声沉闷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