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1/1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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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街角那家小小的咖啡馆——星尘角落。暖黄色的灯光从巨大的落地窗里透出来,在湿漉漉的、映着扭曲霓虹倒影的人行道上,晕开一小片模糊而温暖的光晕。像黑暗宇宙里,一个孤独而倔强的灯塔。她记得这里,大学时就常来,工作后偶尔心烦也会过来坐坐,点一杯最便宜的浓缩,听着店里若有若无的舒缓音乐,看着窗外人来人往,仿佛就能暂时逃离现实的引力。
此刻,它成了这片冰冷雨夜中唯一可辨的坐标。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她踉跄着冲上台阶,一把推开沉重的玻璃门。
门上挂着的铜铃发出一串清脆而突兀的叮铃声,划破了店内舒缓的蓝调背景音乐。一股混合着新鲜咖啡豆烘焙香气、焦糖甜味和旧书卷气息的暖流扑面而来,瞬间包裹了她冰冷湿透的身体。
店里很安静。这个时间点,又下着暴雨,只有角落一对低声交谈的情侣。吧台后,一个穿着深灰色棉麻衬衫的男人闻声抬起头。他身形修长挺拔,正低头专注地用一块雪白的棉布擦拭着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琴谱盒,动作细致而温柔。灯光勾勒出他清隽的侧脸轮廓,鼻梁挺直,下颌线条干净利落。
看到浑身湿透、狼狈得像只落汤鸡的林晚星,他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讶异,但很快就被一种温和的沉静取代。他放下手中的琴谱盒和棉布,没有多问一句,只是朝她微微颔首,声音低沉悦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请坐,擦擦水。
他转身,走向角落的洗手间。林晚星这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滴水的样子有多糟糕。她局促地站在原地,脚下很快积了一小滩水渍。男人很快回来,手里拿着一条干净的、厚实的米白色毛巾,递给她：干净的。
林晚星机械地接过毛巾,那柔软的触感和温热的暖意让她冰凉的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她胡乱地擦着头发和脸,动作僵硬。毛巾吸饱了水分,沉甸甸的。她走到靠窗的一个位置坐下,把湿透的帆布包放在脚边,整个人蜷缩在柔软的沙发椅里,像一只被暴雨打碎了壳的蜗牛,只想把自己藏起来。
窗外的雨声更大了,哗啦啦地敲打着玻璃,像无数只冰冷的手在拍打。店内流淌着低回舒缓的爵士钢琴曲,像一层薄薄的、温暖的纱,试图包裹住她的冰冷和破碎。但没用。沈亦辰和苏晴在玻璃幕墙下纠缠的画面,直播间里那刺目的偷情场景,沈亦辰最后看向她那冰冷命令的眼神……无数碎片像高速旋转的玻璃碴,在她脑海里疯狂切割,带来尖锐而持续的剧痛。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血腥味,才勉强压下那股呕吐的冲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她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一动不动地蜷缩在阴影里,只有微微颤抖的肩膀泄露着内心的风暴。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一个温润的白色骨瓷杯被轻轻放在她面前的木质桌面上,发出一声轻微的磕碰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