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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窗外的风景飞速后退,我颤抖着拨通父亲的电话。接通的瞬间,听见背景音里林静剧烈的咳嗽声。父亲沉默了很久,最后只说：她不让告诉你...说不能影响你高考...
我在下一站买了返程票。奔跑出站时,天空飘起细雨,就像我第一次见到林静的那个下午。但这次,我知道自己要奔向的不是一个陌生的屋檐,而是等着我回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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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走廊长得没有尽头。消毒水的气味让我想起林静总爱在衣柜里放的薰衣草香包,她说这样衣服会有阳光的味道。推开病房门时,父亲正握着她的手低声说话,她虚弱地摇头,却在看见我的瞬间睁大了眼睛。
你这个傻孩子...她急急地在手机上打字,屏幕上的字因为手抖而歪歪扭扭,不是让你去上大学吗
我跪在病床前,把脸埋进她瘦得见骨的手心里。那只曾经为我梳头、做饭、擦泪的手,现在布满了针孔。大学可以重考,我第一次在她面前哭得像个小孩,妈妈只有一个。
林静的眼泪落在我发间,温热的,带着她特有的茉莉花香。父亲红着眼眶退出病房,轻轻带上门。窗外雨停了,一缕阳光斜斜地照在床头那束马蹄莲上——和我母亲墓前的那束一模一样。
接下来的日子像被按了慢放键。我学着林静曾经照顾我的样子,为她熬粥,读报纸,按摩浮肿的双腿。某个清晨她精神突然很好,拉着我要学最新的网络用语。我们在记事本上你来我往地写字,她笑着在我手心画yyds的时候,我恍惚觉得又回到了海边那个夏天。
但夜晚总会撕碎所有伪装。癌痛发作时她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也不肯出声。我只能无措地抱着她,感受她在我怀里疼得发抖。护士说从没见过这么能忍的病人,我却在想,她这一生是不是都这样,把所有的苦楚都咽在无声的沉默里。
十月的最后一天,林静让我推她去天台看日落。晚霞把云朵染成她年轻时最爱的胭脂色,她忽然用力抓住我的手腕,在掌心一笔一画地写：对不起。我拼命摇头,她却固执地继续写：没能陪你更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