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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脸色比在医院时红润了很多,带着一种被优渥生活滋养出来的从容。他手里,捏着一个刺眼的东西——一个烫金的大红喜帖。
那红色,像一捧滚烫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视网膜上。
我猛地拉开门。一股冰冷的穿堂风吹进来,激得我打了个寒颤。我死死盯着他,像盯着一个闯入者。
许哲看到我,似乎也愣了一下。他的目光飞快地扫过我身上皱巴巴的旧睡衣,扫过我油腻打绺的头发,扫过我苍白浮肿的脸和布满血丝的眼睛。他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快得像幻觉,是惊讶是厌恶还是…一丝狼狈随即,那点情绪就被一种更深的、冰封般的漠然覆盖了。
林小姐。他开口,声音平稳,公式化得像个银行柜员。他递出手里那个烫金的红色炸弹,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疏离。下个月八号,我和白薇的婚礼。他顿了顿,似乎斟酌了一下措辞,邀请你…参加。
林小姐。
邀请。
这两个词砸下来,比任何恶毒的诅咒都更伤人。他站在门外,光鲜亮丽,准备迎娶富家千金。我站在门内,像个被遗弃在垃圾堆里的破布娃娃,浑身散发着腐烂的霉味。巨大的屈辱感像硫酸一样腐蚀着我的五脏六腑。
我看着他递过来的喜帖,那红色刺得我眼睛生疼。我没有伸手去接。空气凝固了,只剩下我们之间无声的对峙。
就在这时,楼梯间传来脚步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