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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苟且之始与磐石方舟
我叫陈苟,苟且偷生的苟。
对着冷库货架上凝结的厚重冰霜,我像念咒语般重复着这个伴随我二十多年的名字。它是我那对福薄命浅的父母留下的唯一烙印。在我高一那年,他们开着那辆贷款买的破面包车,为了赶早市进货,一头扎进了凌晨的浓雾和一辆超载的运渣车底下。连句遗言都没留下,只甩给我一个家徒四壁的烂摊子和几张冰冷的欠条。高中文凭那玩意儿在催债的拳头面前就是废纸。我揣着它,像条丧家之犬滚进了社会最底层——万家福超市的冷链区。每天在零下几十度的环境里,跟冻得能砸死人的猪牛羊鸡打交道,吃着临期处理的盒饭,住着终年潮湿发霉的地下室隔间。最大的奢望,就是房东王胖子晚两天来砸门,让我能多喘口气。活着呵,不过是在城市钢筋水泥的缝隙里,像阴沟老鼠一样,卑微地苟延残喘。主管老刘,是这灰暗人生里为数不多对我展露善意的人。记得我刚来时笨手笨脚打翻了一箱冻鱼,差点被暴躁的领班开除,是老刘打着哈哈帮我解了围,还偷偷塞给我几盒快过期的午餐肉。小子,机灵点,这世道,活着不易。他拍着我肩膀,眼神里有种看透世事的浑浊和无奈。后来我交不上房租被堵在巷子里,也是老刘路过,用他那副老烟嗓吓退了混混,还预支了我半个月工资。他总说:小陈啊,都是苦命人,能帮一把是一把。
谁能想到,这份微末的温暖,竟成了我末日求生的关键。
当红斑热病毒撕下普通流感的伪装,将超市停车场瞬间变成血腥屠场时,我正缩在冷藏车厢深处,抱着半箱临期饺子汲取那点可怜的热量。车厢外,老刘凄厉的惨叫和令人牙酸的啃噬声,像冰锥扎进我的耳朵。卷闸门落下的刺耳摩擦声是催命符,也是隔绝符。就在门缝即将完全闭合的最后一瞬,我看到血肉模糊的老刘,用尽最后的力气,血红的眼睛死死瞪着我藏身的方向,一只被啃得露出白骨的手,竟奇迹般地死死扳住了冷藏车的车门把手,将几只扑向车厢的丧尸挡在了外面!他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带着血沫的气音:地…下…仓…库…密…码…
**0420**
…跑…活下…去…
那眼神里,是托付,是诀别,是底层蝼蚁间最后一点微弱的守望相助。
我在零下二十五度的冰窟里抖了十个小时,冻得几乎失去知觉,只有老刘那染血的眼神和0420四个数字在脑海里反复灼烧。爬出冷库,穿过停车场那如同被巨兽蹂躏过的地狱景象——残肢断臂、凝固的暗红血泊、挂在扭曲车架上的破碎工服碎片……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颤抖的手指按下0420,厚重的防火门咔哒一声弹开。总控室屏幕亮起,【末日堡垒协议已激活】的字样和那份天文数字般的物资清单(五百吨真空粮!二十台静音柴油发电机及五百吨储备柴油!三套大型水净化循环系统!高压电网组件!无菌恒温种植舱!复合弓弩、合金长矛、防爆盾牌……),像一记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我这个穷了二十多年、见惯了底层龌龊的屌丝心坎上。坐标指向后山深处地图上标记为磐石的废弃悬崖防空洞。
我,陈苟,父母双亡、高中肄业、超市底层搬运工,在末日降临的第一天,因为一个底层老好人临死前的托付,阴差阳错地继承了一座……末日方舟巨大的荒谬感和一丝隐秘的、连自己都不敢深究的狂喜,瞬间淹没了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