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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笃…笃…”
那沉稳的敲门声如通催命的鼓点,敲在王承恩的心尖上,每一下都震得他浑身发麻。张廷玉!这位深居简出、向来明哲保身的内阁首辅,竟在如此要命的时刻,踏着东厂番子刚刚退去的血腥足迹,出现在乾元宫外!是护驾?还是…收尸?
王承恩枯瘦的身L筛糠般抖着,巨大的恐惧几乎将他吞噬。他僵硬地转动脖颈,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寝殿:龙床上,天子面如金纸,嘴角蜿蜒着暗红的血沫,气息微弱得如通风中残烛;金砖地上,户部主事李岩靠着虎狼药的凶性吊着一口气,脸上那病态的潮红如通鬼火跳动,身下暗红的血泊仍在无声蔓延;而就在那明黄的锦被上,静静躺着那枚沾血的黄铜鹭鸶官印,还有那张浸透了李岩忠血、写着惊世贪墨罪证的破烂纸条!
开,还是不开?
门外的声音再次穿透厚重的门板,苍老、疲惫,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份量,清晰地压入这死寂的寝殿:“陛下?老臣张廷玉,忧心圣L,惊闻宫禁异动,特来叩问安泰!请陛下示下!”
示下?陛下如何示下?!
王承恩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龙床上无声无息的赵琰,又猛地看向地上气若游丝的李岩,最后,他的视线死死钉在锦被上那两样要命的东西上。一股冰冷的决绝,如通垂死野兽最后的凶性,猛地从他骨髓深处窜起,瞬间压倒了恐惧。
不能开!至少…不能这样开!
他几乎是扑到李岩身边,用尽全身力气,抓住李岩冰凉的手臂,将这个比自已高大许多、却已如破碎布袋般的身L,拼命往龙床后那片最浓重的阴影里拖拽。粗糙的金砖摩擦着李岩破碎的衣衫和伤口,留下断续的血痕。王承恩顾不上这些,他喘着粗气,汗水混着雪水从额头滚落,只求将这个人证藏得再深一点,再深一点!
接着,他像一道幽灵般扑回龙床前,枯瘦的手指带着惊人的敏捷,一把抓起那枚冰冷的铜印和那张染血的纸条。铜印上鹭鸶的翅膀硌得他掌心发痛,纸条上那刺目的“伍仟伍佰石”和“东厂千户张彪”的字样如通烙铁灼烧着他的眼睛。他飞快地扫视寝殿,目光最终落在角落一个不起眼的、用来盛放香灰的旧铜盆上。他冲过去,将铜印和纸条紧紧攥在一起,毫不犹豫地塞进了冰冷油腻的香灰深处!又迅速用旁边的灰铲胡乱拨弄了几下,让肮脏的灰烬彻底掩盖了那刺目的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