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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颤抖着翻到包裹的另一部分,那是截然不同的信纸和字迹。
纸张相对较新,但也已泛黄,字迹是娟秀而工整的簪花小楷,属于奶奶陈婉清。
这些信,密密麻麻写满了思念、担忧、日常的琐碎,以及一遍又一遍的确认和等待。
国强吾夫:今日又至清水镇,邮差言并无南疆来信。心虽失落,然知你军务繁忙。院中木棉又发新枝,想你归时,定是满树红云。家中一切安好,母慈子孝,勿念。只盼战事早歇,君平安归来,共践清水之约。妻婉清手书。民国三十八年春。
国强吾夫:听闻前线战况惨烈,夜不能寐。清水镇邮局的老槐树叶子落尽了,我仍日日去等,怕错过你的只言片语。若你安好,可否托人捎个口信哪怕只是一个‘安’字,也足以慰我愁肠。珍重!珍重!妻婉清泣书。民国三十八年冬。
最后一封奶奶的信,墨迹似乎被水渍晕染过,字迹带着一种绝望的颤抖:
国强:清水镇邮差老周今日见我,欲言又止。我心如坠冰窟,不详之感挥之不去。然我不信!你说过会回来!我会等,一直等,在清水镇等你,等你的信!你若……若有不测,黄泉路上也请慢行,待我百年,清水镇头,再续前缘!妻婉清绝笔。日期已模糊难辨。
这封信,显然从未寄出。
它被深藏在这旧藤箱的底层,连同爷爷那些穿越烽火的家书,一同尘封了半个多世纪。
它们无声地诉说着一个戛然而止的故事,一个至死不渝的等待。